裴頤調侃他:“你這樣說話,小心傳出去别人認為宮人苛待了你呢。”
“我才不怕。”顧玉苓又轉向唐皖求證,“鳳儀宮的杏仁露本就是世間最好喝的杏仁露,皖皖你說可是?”
唐皖害羞地一點頭:“那自然是。”
這倆孩子,裴頤是真心喜歡,瞧過去便知是小孩心性,與他們相處很舒坦,也不用想些彎彎繞繞。
他讓菊影拿了些吃食對付他們,倆人又叽叽喳喳地說了好些話,到了晚膳時刻又巴巴地看着他。他笑着讓他們留下用膳,倆人又是一陣歡呼雀躍,吃得心滿意足這才離去。
他被鬧騰得有些累了,正要去寝居休息,卻看見宋南錦急急走進了,宮人都未來得及宣報。
宋南錦面無表情問道:“你為何讓秦貴人抄佛經?”
原來也不是他做什麼都沒反應,和言問容相關還是有反應的。裴頤确實有點困了,反正他倆已經圖窮匕見過了,他敷衍道:“陛下無法雨露均沾,後宮便不太平。臣侍管不了陛下,卻不能放任秦貴人。”
這話一出,宋南錦應當被氣走了罷,他困倦地想着。也不知道她去沒去過瑤花殿,劈頭蓋臉便來他這興師問罪,也太失分寸了。
宋南錦其實有些拿不準裴頤到底是真幹了這事還是裝的,若是從前她估摸着是裝的,但元後之事後她便發覺自個并不知道朝夕相處的正夫,究竟是怎麼個人了。
可無論是否做戲,她都該來這一趟。她自知這事她幹的有失分寸,可她每每就想,如果問容還活着會是怎麼樣?
假說是一件無謂之事,但她從未想過問容會離世如此之早。問容是死在她眼前的,是她沒能護住問容,換做是如今,沒有人能在她眼皮子底下傷害問容。
從前,她不明白母皇找代替,如今卻有同感。與其說她是多懷念過去,不如說是遺憾和懊悔,為何從前沒能做到兩全?
因此,她也要在這深宮中護住秦臻。裴頤既自願撞到這刀上,想必也是不介意被給下馬威。
思及此,她冷冷道:“鳳後德行有虧,禁足一旬。”
宮中起了軒然大波,一向溫文爾雅,舉止大度的鳳後初次受罰禁足。
人人都道,這宮中的天怕是要變了,寵冠六宮的熙皇貴君已不比從前了,而那瑤光殿的主人才是後宮的風向。
雖說陛下并不寵愛鳳後,卻素來敬重。連熙皇貴君都讓三分顔面,這等事屬實頭一遭。鳳後再好的脾性,怕是也要與秦貴人心有芥蒂了。
被禁足的鳳後搖着團扇,團扇上繡着簡體中文“我想開了”與一朵盛開的蓮花,他笑道:“自從頭風不發作之後,許久沒這樣清靜了。”
竹清哀歎:“何止是清靜,炎炎烈日,唯鳳儀宮最為涼爽。”
“俗!”裴頤斥道,“明面上我是被罰了,實則我賣了陛下一個人情。”
竹清無奈:“您需要這人情做什麼呢?您明明講過無求于陛下。弄得那些見風使舵的小人平白看不起鳳儀宮,今日奴去内侍省取冰,可見識了一番嘴臉。好在鳳儀宮涼爽呢。”
裴頤沉思一會:“因為很無趣啊,宮中的一切都十分無趣,不給自己找點樂子,那我就得找點事了。”
一想到裴頤的行事作風,竹清覺得自個頭風要犯了:“主子,您當奴沒說,您還是找樂子吧。”
“其實我很好奇。”裴頤擡頭看着天,萬裡無雲的好天氣,現代社會難以見到的藍天,“我好奇這個故事會有怎樣的結局。像話本中,白月光的替身往往會發展成真愛,我迫不及待看宋南錦陷入愛河。”
竹清有些詞不太懂,不妨礙他理解意思,“您說的好像這一切與您無關一樣。”
裴頤暗道,作為一個穿越者,本就容易站在觀測的位置上,何況,這本來就與他沒多大關系。
無論從哪個角度來說,他都像極了小說的炮灰。像愛情線中,何種配對的男女主角都會有火花,歡喜冤家也好,相濡以沫也罷,都是一個理。
他與宋南錦就是兩個絕對光滑面,哪裡來的摩擦力。何況這兩年他們幾乎沒見過面,更别提說話了,也就是連摩擦的機會都沒有。
說得直白一些,就算他曾經喜歡過宋南錦,難道會有人在二十四歲的時候還惦記着十七歲時喜歡過的海王嗎?
他現在便就是想看看,誰才是宋南錦的男主角。出于看熱鬧不嫌事大的心态,他把壓在沈見山身上的股改壓到了秦臻身上。
顧玉棠的股他便沒壓過,就和懸疑故事一樣,最開始嫌疑最大的人往往不是兇手。
孟子歌是個傻子,雖說天然克腹黑,但在宋南錦身上不管用。她明顯喜歡和聰明人暗潮湧動的刺激感覺。
至于蒲儀,戲份太少了。他從不主動找宋南錦,也不愛撚醋,總之,在宋南錦心中有他的一席之地好似就滿足了一樣。在皇宮後也是,大半時間都在冷宮中思過。
而為什麼一開始壓沈見山呢,因為沈見山是其中最有男主氣質的人。才華出衆,氣度不凡,又生得好看,還冷冽如遠山。簡單來說,就是bki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