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南錦去裴頤的帳中,果真見一幫人圍坐着閑聊。沈見水本想行禮,但見周圍的人都沒動靜,便猶豫了一會,看宋南錦也沒有責問的意思,就安心坐着了。
孟子歌道:“南錦,你來得正巧,沈姑娘正講到顧玉溪花樣追裴頤被打的故事。”
“哦,那是挺巧。”宋南錦微笑,“沈統領今年幾歲了?”
沈見水:“二十有七了。”
宋南錦問道:“那也不小了,怎麼不相看人家?”
身為大齡姑娘,沈見水對這種問題顯然很有心得,不假思索:“陛下,您有所不知。我曾有一個心上人,無奈嫁與她人,我發過誓除了他終生不娶。”
“哦?”宋南錦笑,“哪家公子這樣有福氣?鳳後,你與沈統領自幼相識,你可知道是哪家公子?”
裴頤非常肯定宋南錦又要作弄人了,他本憐憫地看着沈見水,見火燒到自己身上,趕緊拱火:“我并不知曉,沈姐姐快說是哪家公子這樣厲害。”
江虞知撲哧一聲笑出來:“世間難得癡情人啊。”
沈見水本在冥思苦想一個蕩氣回腸的悲情故事,見江虞知笑了,計上心頭:“陛下,這臣不能說,說了可是大罪,臣擔當不起。”
難不成還真喜歡裴頤?宋南錦本是随口問問,這下她真有些好奇了,“朕恕你無罪。”
沈見水一指江虞知:“臣有幸見過江貴侍一面,一見傾心。”
江虞知徹底笑起來:“哈哈哈,沈大人知道我今年幾歲嗎?我今年才十九歲,請問沈大人何時對我一見傾心的,在我九歲的時候嗎?”
沈見水茫然了:“你看起來沒有這麼小。”
江虞知笑:“我就當沈大人是在誇我了。”
沈見水認栽了,“好罷,陛下,其實就是不愛娶夫郎管着我。我要是娶夫了,清風館一半的人都要為我尋死了,這可是一樁罪孽。”
“這樣說,前些年忙着政務,倒從未關心過你們的親事。”宋南錦很難得地想起了自己還有一個弟弟,“安弟今年也要二十了,也還沒許配人家。朝中未婚且能配得上他的人倒也不多,他也從未和我提過這方面的事。”
裴頤一針見血:“你們都好幾年沒見了,王爺一直居于奉天樓潛心向佛,甚少出來走動。”
沈見水合算一下鼎盛世家中适齡小姐,悲傷地發現還有一個入選是裴穎。不對,還有一個人,她道:“裴尚書今年二十有九了,還未娶夫。”這樣一說,裴瀾的三個孩子,隻有最小的裴頤已經成親。
真是勇士,裴頤敬佩地看着沈見水,為了維護二姐竟然敢供出大姐。這事要是傳到大姐耳朵裡,清風館非得關門一個月不可。
和裴頌提婚事,簡直就是太歲頭上動土。早些年裴瀾也提過這事,但裴頌态度很堅決,礙于裴頌這個繼承人相當出色,隻在這一件事上任性,裴瀾也沒多強求。反正子嗣而已,若真不想成親,從旁系過繼一個也不是沒有先例。
按裴頤的看法,裴頌就是很典型的單身主義強人,男人在她眼裡根本不值一提,入不了她的眼,甚至會覺得浪費時間。但裴頌究竟是怎麼想的,誰也不知。
權臣之女和皇帝之弟,這個配置很适合走虐戀啊。但宋南錦若願意把宋南安嫁給裴頌,或許也是一種友善的态度。裴頤便道:“大姐的話,還是要問過大姐的想法,不然弄出一對怨偶就不好了。”
宋南錦附和:“這也是,那回去之後我問一下兩人的想法。”
裴頤體會到一絲拉紅線的快樂,“要是能成還真是一樁美談,母親嘴上不說,實際上還是希望大姐能找到一個可心人的。”
“說到奉天樓,國師出關了。”沈見水道,“被顧微逼出來的,在給顧微算天命。”
裴頤好奇:“你們有人見過國師嗎?真的有這麼靈驗嗎?”
衆人搖頭,唯有宋南錦道:“見過一次,國師對我說過我會當上皇帝。不過那是很小時候的事了,我并不記得很清楚。”
裴頤哦了一句:“我本想着,若是國師願意幫我們,那便更穩一些。”
宋南錦搖頭:“國師是永遠不會偏幫,哪怕甯朝覆滅了,她也是國師。卞州天災,若不是她遞消息出來,隻怕損失更多。”
很快,雙方便定下了會談時間。但在這日來臨的前夜,糧倉起火了。
漆黑之中,火光沖天,裴頤被人聲驚醒,“糧倉走水了!”“快去救火!”
他探出頭,看見隔壁營帳的孟子歌和江虞知也掀開了帳簾。一衆将士氣勢昂昂地救火,他不禁想起那個鐵T救火的笑話。
路過的沈見水問:“裴弟,你笑什麼?怪滲人的。”這樣驚險慌亂的場景,能笑出來的隻有幕後人吧。
裴頤趕緊收了笑,問:“顧玉溪呢?是不是她放的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