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終,言問期還是狂氣戰勝了疑慮,下令就要放火。
裴頤隻能站出來,道:“言問期,别在這耍威風了,你都不知陛下的意願在這擅作主張,還以為能瞞過陛下嗎?”
“裴頤?”言問期似乎沒想到他在這,“是你在暗算錦姐姐?”
“是我,難道隻許她暗算我,不許我暗算她嗎?”裴頤為了吸引火力,說話很不客氣。言問期這個小瘋子很有可能說燒山就燒的,他隻能撐一會等等看會不會有救兵。
言問期沉默了,他想起裴頌。如果他殺掉裴頤,那他和裴頌之間就會徹底了斷,他想要了斷嗎?但無論如何,他也不能在裴頤面前露怯。
他冷笑一聲:“這話還輪不到你一個下堂夫來教訓我。”
正僵持時,李聞秋快馬趕到,厲聲道:“陛下口谕,軍隊按兵不動,等陛下的旨意。”
言問期哼一聲,道:“算你好運。”
梁雪翎沖出人群,到李聞秋面前憤憤問:“許嘉良呢?他在哪裡?我要見他。”也許是被囑咐過,她沒有說什麼太難聽的話。
“許公子已經離開了。”李聞秋答,“他托我轉給梁小姐合離書,你就是梁小姐吧。”她說着,拿出合離書給梁雪翎。
梁雪翎看都沒看,幾下撕碎,道:“什麼和離,我要休夫!”
李聞秋平靜地轉達:“許公子說請梁小姐自便。”
梁雪翎捏緊拳頭,眼眶都洪了。
雖說境況僵持不下,但也不能露宿荒野,雲虹決定回到寨子。裴頤和江虞知被李聞秋帶走了,連帶着冬瓜——裴頤要求的。等出了平天山,李聞秋便道:“江公子,你也自便吧,陛下隻說把你帶出來,沒說把你帶回去。”
江虞知作揖,道:“多謝陛下,告辭了。裴兄,李大人,保重。”說罷,他往另一個方向走去,在裴頤以為他不會回頭時,他突然轉身說了一句話。
“雖然不太可能,但我還想說,若陛下要雲虹的性命,你們就讓她給我一個面子留雲虹一條命。”
裴頤忍不住道:“你面子有這麼值錢嗎?”
江虞知哈哈大笑,長揚而去。
裴頤等人上了馬車,山下的路仍有颠簸。裴頤許久沒坐馬車,頭有點暈,扶額道:“冬瓜,假如我現在讓你去一個地方當細作,你在哪兒生活了七年,和那裡的人感情都很深,那你還會幫助我嗎?”
冬瓜不解,隻道:“我定不會忘記公子對我的恩情。”
這樣假設,冬瓜也不能想象。裴頤便對李聞秋道:“陛下一條線埋這麼多年還這麼忠心耿耿,陛下的人格魅力真大。”
“許公子并非斬釘截鐵,他也很痛苦,無法面對平天山的人,所以自請離去了。”李聞秋解釋道,“他說先有生恩再有養恩,若非陛下當年救過他,他哪裡來的命去平天山。這種人,陛下也不會再用,便給賞賜讓他離去。”
裴頤問道:“這次陛下為何是帶你來?”
李聞秋長歎:“我也想知道。自你走後,陛下對我怪得很,難道是你美言了?”
那一日他說了什麼來着,裴頤細細回想,想起來時不願再想,他當時口不擇言說讓陛下去和李聞秋試試,結果宋南錦還真在試?宋南錦總是這樣,在不該聽話的點異常聽話。
他花了十年成為宋南錦心中無害的裴頤,卻一朝被刺,說是處心積慮也不算一時興起也不算。人總是這樣,一念之差。
也許許嘉良也是這樣一念之差,平日梁雪翎就不把他放在眼中,昨日更是纏着江虞知一臉迷戀,他一時心寒也合情合理。看上去倒是像卧薪嘗膽七年,初心不改。
有些事,就是說不清楚。若許嘉良真不想嫁梁雪翎也有得是法子,可從結果來看倒像是為了宋南錦攀附梁義好幫助宋南錦。若許嘉良未嫁梁雪翎,也不會知道女兒紅的事,更别說有進院子的機會。但一開始,裴頤讓宋南錦落入雲虹手中也是意外。
這一切都像是由私心堆砌出的意外,偏偏又走到正軌了。
果然,宋南錦真是天不亡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