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頂金燦,發尾正紅,又像隻熟蟹子,冬風頻繁,吹動她頭發堪比火焰燒瓷,壞瓷,一碰就盤腿坐倒,膝蓋頂移了箱子,她全身顯現,棕毛衣開衫挎着穿,裡襯是平口粉紅小吊帶,胸很大,幾乎有一半露在外面,下身是漏肚臍的低腰淺綠色鉛筆褲,鞋子是白闆鞋,沒有logo的地攤貨。
不主流穿搭的女人,躲行李艙行為就更非主流了,她到底想幹嘛?張仙影十分好奇,可撬不開對方的嘴。
直到又一陣夜風起,她劉海吹散兩旁,撲閃的下睫毛挂着水珠,正一滴接一滴從雙頰洗出五條明晃晃的紅路,最後聚集在下巴颏吊着。
“你哭了?”
他不會安慰人,何況陌生女人,緊張到扣手。
“誰打了你?”
她隻會抽泣,他好不耐煩。
“閉嘴,出來。”
他不是故意兇她,隻因為行李艙黴味重,呆久了對呼吸道不好,她又咳嗽,他為她健康着想,真想直接伸手把拽她出來。
可忽然張仙影聽見身後有鐵棍磨地聲,哐哐哐!是個骷髅身形的混混,他衣服穿個大潑墨,黑褲子緊身露腳踝,絨皮豆豆鞋,走路外八,嘴巴和斜劉海同時翹上天,看起來吃喝拉撒睡都窩在網吧。
“婊子!等老子抓到你一定殺了你!”
混混出言不遜,揮棍砸牆,行李艙裡的她聽見後又一哆嗦,趕忙抱緊行李箱當護盾用。
混混在找她?威脅的話是對她說的?應該是,她反應很大。
可不管男人女人們什麼關系,女人被打了是事實,再看那男人,他何止用手,将來還要用棍子打人,這是張仙影無法容忍的,拿武器,不公平,算什麼男人!
張仙影果斷把車艙門關上,讓她躲好。
混混過來了,“嘿,剛有個婊子從這跑過去?”
張仙影冷臉不答。
混混賊眉鼠眼打量完張仙影後,覺得張仙影不像本地人,不敢招惹,立刻改口,“你有沒有看見過一個黃頭發,胸很大的女人。”
果然是找她。
張仙影冷淡一聲,“沒。”
混混馬上換方向朝客車靠近,想找司機。
害怕司機亂插一腳,張仙影下意識拿出肖青松的住址做擋箭牌,“先告訴我這裡怎麼走?”
他霸道,有導航偏不用,真實目地是讓混混遠走。
小區是落星的湖景房,有錢人住的地方,混混天性,欺軟怕硬,見了地址後迅速巴結張仙影,放下棍子去指路,幾條直線幾條拐,張仙影裝聽不懂,混混就直接帶路,不知不覺兩人離客車有了幾百米的距離。
借馬路店鋪上廣告燈光,張仙影貼近看清混混的臉,他五官像有毒的蟾蜍,蠟黃的皮膚上隐隐約約也有五條紅腫痕條,像巴掌印。
“喂,你也被人打了?”張仙影太好奇他們之間的武打戲,貌似是互相鉗制,且男方可能處于下風,不然巴掌印應該是戰績,擺明面上讨論不會讓他神情大變,戾氣全沒,轉身就逃。
張仙影來不及反應,但也不會追上去,走了就行,别欺負女人就行。
在張仙影慢悠悠回車站時,有輛客車從車站口駛出,張仙影後知後覺那是裝他行李箱的車,這個點還發車?他當然不清楚司機的事,車子沒油了,司機明早是早班,趁着晚上趕去把油加滿,早上就能多睡一會。
司機完全沒注意十米外的張仙影正追着車,喊着,“????我箱子啊!”
追不上了,張仙影站在原地愣住,行李艙裡還有個人呢,是脆弱哭泣的女人,會怕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