領導的話無意間暴露了他們是見過她的發色的,他們确實是在玩耍黃苜宿。
不過黃苜宿不介意,她知道他們是這樣的,習慣把人踩在地上當增高鞋墊。
黃苜宿說:“領導,平常我不是用這個形象上班的,平常我很正常的,像剛才戴上假發的打扮。”
“行吧,可為什麼那天你要把假發摘了,西裝脫掉,跟客戶在櫃台外服務呢?”女領導果然尖銳,問問題問到點上。
男領導火上澆油:“是啊!為什麼!那衣服是銀行櫃員能穿的嗎?說難聽點就是色/誘!”
這兩字一出,“什麼?”黃苜宿不敢相信自己耳朵,她當衆脫假發已經非常難堪,還站在特别亮的投影儀前。
男領導說,“把外套脫了,讓我們看看你今天是不是還是穿着豹紋吊帶。”
意識到這是正規場合,吊帶兩字有些不妥,領導又迅速改口:“不是,豹紋裡衣!”
“哈哈哈哈哈哈!吊帶就是吊帶!裡什麼衣啊!人家都敢穿你還不敢說,小心人家小年輕說你剝奪她的穿衣自由!”
“王總很潮啊,還知道穿衣自由!”
“好了,行了,别打岔。”
大家你一言他一語,絲毫沒注意到黃苜宿翻白的眼。
黃苜宿今天的西裝外套裡沒穿豹紋吊帶,而是一件普普通通的秋衣,即便是這樣,她也不想當着其他人類的面脫衣服,所以她僵硬不動,低頭閉眼,聽見領導又說:“現在就叫不動,以後安排工作可更難指揮了。”
女領導:“天冷,衣服就不用脫了,把懲罰說清楚就行。”
男領導說:“黃苜宿,因為你的違規操作,現對你的行為進行以下懲罰…”
領導說了一大堆,黃苜宿因為走神大部分内容都沒聽清,直到她聽見要扣她一千塊錢,她咻一下就醒了,才發現她的事還拖累了她的直系領導,肖青松。
男領導歎氣:“這樣吧小肖,你手底下員工出了事,你不可能不擔責任,隻不過是這樣的,她要是态度好呢,其實對你,也就是口頭警告,但現在我看她這個态度還是有點執迷不悔啊,所以啊,公司決定對你也要進行懲戒,有無意見?”
“沒有,确實也是我的問題,對下面員工太放松了。”
雖然跟直系領導接觸的機會不多,也沒得到過這位領導的恩惠,但黃苜宿多多少少會過意不去。
“領導!我脫!”
不就是脫個外套嗎?也沒什麼大不了的,黃苜宿毅然決然把西裝連着襯衫一塊脫,最後甩去地上,她裡頭的保暖内衣是棕黃色,因為身材特好,□□格外突出,某些男領導的眼神都直了,還下意識咽口水。
事到如今,脫外套認錯已經沒用了,紅頭章子都蓋下去了。
男領導問:“你染這個頭發和穿豹紋的衣服我其實都可以理解,隻不過有一件事我理解不了,你為什麼要把制服脫了,再出櫃台跟客人服務?”
黃苜宿:“因為櫃台裡不讓我這身打扮啊?”
領導:“不是這個意思。”
“我知道你什麼意思,你不就是覺得我在故意色/誘客戶嗎?或者說我可能在做一些不雅的行為,但我絕對絕對向你保證,那些事全部都沒有,我摘假發和脫衣服隻有一個原因,那就是希望客戶不要投訴,在我來這個站點之前,客戶就跟我行工作人員已經産生了矛盾,甚至近距離動了手,那麼客戶肯定已經對該行人員失去信任,我如果再穿着這套西裝就非常難接近他,再來,紅色頭發也能震懾一下對方,說難聽點,就是個鄉下男人,跟他講素質是沒有用的。”
黃苜宿的這一套理論把一群領導說得懵懵的,但領導們還是覺得錯在于她,即便她成功安撫了客戶,沒有造成任何投訴和經濟上的損失。
會議直到銀行什麼時候正常下班,它就什麼時候結束,坐在車後座的黃苜宿長長歎了一口氣,小遊問她回不回宿舍,她搖搖頭說開車回縣城。
小遊說:“這麼冷的天你還要開半個小時的車回家?”
黃苜宿:“嗯,家裡狗狗走丢了,要去找狗狗。”
“你還養了狗狗!有機會能讓我見見嗎!”
“大概能?”其實黃苜宿隐隐約約覺得她的狗狗來福已經死了,不然她怎麼這樣沒有福氣,她明明工作努力認真,結果還要被開會批評,罰款扣錢,甚至要求她把頭發必須染回黑色。
這會,她接到肖行長電話:“黃苜宿。”
“到!”
“關于你這個事,周末還要去市公司開會。”
“又開?今天不是開完了嗎?”
“今天隻是開胃小菜,市公司相當重視你這個事,那邊幾個領導大發雷霆,你最好做好準備。”
對方挂斷電話,黃苜宿愣住。
小遊說:“怎麼了?”
黃苜宿搖頭,又猛得點開通訊錄,手指停在了戴觀水的名字上,“小遊,我想找個人發發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