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苜宿清楚這事很荒缪,所以她沒打算做,隻不過從那天起,她就經常做噩夢,夢裡的父母總是捂着耳朵,說他們身邊很吵很吵,不過父母兩人從不會同時出現,有一夜是媽媽出現說吵,有一夜是爸爸出現說吵,有時候黃苜宿會攬住他們問話,結果父母先開口,雖然不是一塊來的,但說的話卻是一模一樣。
父母說他們緣分已盡,上一世是夫妻,但下一世不是了,下一世他們一個要投胎去非洲當野獅子,一個要投胎去挪威當白皮帥哥,他們非常開心,問了輪回閣的領導,他們下下下世也遇不上了,這樣的有緣無分就不要硬給羁絆了,他們還有一個願望,就是墳地遷移,各回各家,不要緊貼着埋,羁絆太深對下一世生活不好,譬如,可能會導緻野獅子牙齒酸痛,挪威大帥哥腋下濃濃狐臭。
如果女兒你還愛我們,希望你能幫我們完成這個心願。
這種夢已經持續做了兩三天,每次醒來黃苜宿一身冷汗,她望着空蕩蕩的房子出神,然後懷念曾經睡在同一個房間的沙發上的張仙影。
張仙影雖然話不多,但也算是個陪伴,黃苜宿一直暗暗認為自己很堅強,不需要陪伴之類的矯情。
黃苜宿掏出手機,點開她和張仙影的聊天頁面,猶豫着要不要給他發去消息,越是平常熱烈的人忽然冷漠下來就特讓人難以适應,黃苜宿就是這種人,她清楚明白自己的‘壞’,所以她等着張仙影主動發來消息,她有這種把握,此刻,她有更想找的人——戴觀水。
黃苜宿點開她和小戴的聊天頁面,看見小戴的網絡名後哈哈大笑,并同時發去消息。
nudhdndd:【超絕抑郁症少婦猛抽一米九二男模翹屁股?】
超絕抑郁症少婦猛抽一米九二男模翹屁股:【玩遊戲輸了改了個名。】
nudhdndd:【玩遊戲!什麼遊戲!我也想玩!】
十分鐘過去,超絕抑郁症少婦猛抽一米九二男模翹屁股遲遲沒有回複,隔着屏幕都能感受到的冷淡,但黃苜宿不以為然,她直接給他打去視頻電話,結果接電話的人不是戴觀水,那人不知道是誰,不過攝像頭一直對準着戴觀水。
燈紅酒綠的夜店,即便燈光昏暗,她還是看清了他。
他左手舉高,右手握着酒杯,然後在燈光閃耀到他頭頂的那一刻俯下身子,他的頭和她的頭緊緊貼着,燈光又在這一刻躲閃去了其他地方,但更方便她的使勁,她踮起腳努力貼着他,那力道之重是隔着屏幕都能感受到的,圍在他們兩方圓的人類都在躲避,仿佛下一秒就會被她一塊跟着推倒。
黃苜宿自言自語:“這是在幹嘛?”
她太好奇了,又高喊着:“小戴!小戴你幹嘛呢!”
在那樣的環境裡,小戴根本聽不清任何聲音,他隻能聽見自己的口水聲和胃的翻滾聲。
趁着生理性嘔吐沒辦法忍,戴觀水把她推開,與此同時,黃苜宿也看清了他們在幹什麼,更看清了戴觀水親的人的模樣,即便是燈光昏暗的夜店,長射的激光也撫不平阿姨臉上的皺紋,那阿姨笑起來牙龈是深紅的,燈光收回以後就變成了蠟黃。
黃苜宿迅速把視頻通話挂斷,她呆坐在床上遲遲緩不過神,“什麼鬼?他被富婆包養了?”黃苜宿感歎今後再也不要跟他接吻了,他怎麼什麼人都能親,至少親個年輕的美女啊!今天能親阿姨,明天就能親大爺!
手機這會響起聲音,是戴觀水打來的電話。
黃苜宿一開始是不想接的,但手滑忽然就接通了,再拒絕也沒意思,他們不可能永遠不說話。
“幹嘛。”
戴觀水:“你都看到了?”
黃苜宿:“沒看到現場版的。”
戴觀水:“是有原因的。”
黃苜宿:“那人真的是富婆嗎?”
戴觀水:“……”
“不是富婆你圖人家什麼?肯定是富婆吧,資産多少?要不要幹女兒之類的!我父母雙亡,讓她認我做幹女兒我可以給她養老。”越是緊張時刻,黃苜宿越是拿荒唐言當作文寫。
但小戴永遠是認真的那個,“你不吃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