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大晚上!不會還要上班吧!黃苜宿不思考一座大山上會蓋銀行樓的可能性,她第一感覺就是我不要上班,我不想工作,工作比見鬼還恐怖。
黃苜宿下意識走到取号器前取了号碼牌,還嘀咕着,我不是來上班,我不是來上班的,我不是來上班…我還是出去吧,為什麼要進來啊!
她轉身想離開,但門已經消失掉了,在她面前的隻有牆,還是沒有粉刷過的,原色的紅磚牆。
這明顯是見鬼了,即便腳下瓷磚是實打實的結實,即便空調裡的暖氣是實打實的熱乎,即便還有人來給黃苜宿倒水喝,這個一次性杯子比現實中銀行的杯子厚實很多,抓起來像漂浮着,黃苜宿覺得有趣,盯着杯子仔細看,看久了清白的水就口幹舌燥,像無意識,她毫不猶豫一口幹掉,那肉眼看是透明的普通的水,真到了嘴邊就會瞬間變成泥青色,苦澀在喉結不上不下,讓人發不出一點聲音。
冒着幹火。
這是什麼東西!黃苜宿掐着自己喉嚨,眼球不停轉動,她在找着那個給她水的人,她這才意識到那一會她接水時并沒有看清對方的臉,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回事,警惕心在那一刻消失得無影無蹤,仿佛她靈魂被抽走,很多事根本不像是她做出來的。
就像靈魂出竅了。
管他呢,無所謂,隻要不要她上班,不要開會,不要穿西裝,不要戴頭花,不要進櫃台,不要舉手說敬詞,不要看見大爺大媽等等。
怕什麼來什麼。
黃苜宿喉結的火剛冷靜下去,她的肩膀又劇烈疼痛起來,有人撞了她,但又不是沖擊力的撞,更像是穿透她,那種疼是很難消失的,像一個罩子,籠着她,讓人一時間很難透氣。
但是能看清撞人的是個什麼東西了。
還是人類,但很輕飄,它們的腳離地忽高忽低,有時候頭能沖到天花闆上,黃苜宿忍不住豎起大拇指,像親眼看恐怖片,特别爽。
黃苜宿疑惑,頭卡住了?不會斷嗎?
還真會,飄到最上空的氣體人類頭部直接消失,它重新回歸地面時已經隻剩到腰部以下的東西,時不時還散着綠光,然後徹底暗淡,融化在黑暗裡就再也看不見了。
一個,兩個,三個…逐漸超多,雖然很飄忽不定,但它們有個共同的方向,就是去往櫃台。
黃苜宿也偷摸走過去,想看看這些東西要做什麼,結果不看還好了,一看差點吓暈過去。
黃苜宿看見了自己的臉,正坐在櫃台裡。
“……”
黃苜宿下意識狠狠給自己肩膀來了兩拳頭,居然是不痛的,對着櫃台的玻璃當鏡子照,她能清晰看見手指摸到任何都能輕松穿過,當然也包括自己的臉蛋,說實在的,居然挺好玩的,黃苜宿跟自己玩了起來,她抓着自己的眼球從眼眶裡出來,在手心手背滾動兩圈,滑滑的,涼涼,又随即放進眼眶裡,再使勁眨一眨,能看。
還有牙齒也是能玩的,每一顆都能拔下來,再重新放進去,隻要不恐懼皮肉翻開的血腥。
但貌似有些人接受不了,他們跟黃苜宿一樣,摸到了自己可以移動的眼球,然後因為恐懼而抓不穩眼球掉去地闆上,失去眼球的他們太驚恐了,像一攤水爬在地面找,嘴裡還嘟囔着,啊!我的眼睛!啊我的眼睛!啊啊啊啊啊我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