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見自己的名字,還是如此耳熟的嗓音,時祁從沉思中被扯回現實,吐出一口濁氣後擡眼看向聲音來源。
随即洛眠聽見新同桌發出了一聲小小的疑惑:“啊?” 同時眼睛也微微張大,似乎看見了非常出乎意料的人。
隻見不知何時,一個身高腿長的俊逸青年站在了講台正中,張揚的眉眼上挑,嘴角亦是高高揚起,好像想起了什麼好笑的事情。
身上統一的指導者制服,揭示了這人的身份。
時祁額角抽搐了一下,頓時感覺被親哥給坑了。
站在講台中央的不是别人,正是易蘭玱的好友,被請來的時祁的私教,一個向來最喜歡捉弄他的不正經。
原來他哥之前說的和學院打好招呼就是打得這個招呼啊!
時祁緩緩站起來,艱難開口:“霍随……怎麼是你??”
學員們倒吸一口冷氣。這麼直呼新教官大名,看來這關系戶是真的來頭不小。
霍随佯裝惱怒一拍桌子:“這位新學員,請注意你的說話方式!不要試圖在課堂上挑釁教官!”說完,霍随掃視一圈,滿意地看到學員們端正了姿勢。
時祁一邊額角抽搐着,一邊無語地看着霍随唬人,随即看見霍随眼神一轉,玩味地落回自己身上。
時祁頓覺不妙,果然,下一秒自己又被點了名:“這位新學員,上來做個自我介紹吧?”
時祁閉眼深呼吸了下,擡步走到霍随面前,伸手拿起電子筆到光屏上寫下自己的名字。
随即轉過身面朝其餘學員簡潔道:“時祁。哨兵。請多指教。”
随後在所有人等着他繼續說兩句時,對霍随做了個“請”的手勢,就這麼施施然離開了講台。
這孩子。
霍随心裡嘀咕了一聲,倒也沒說什麼,接過電子筆在手裡轉了轉。
台下響起陣陣竊竊私語,内容包括不限于這個少爺好高冷、這個少爺居然不是向導,以及高顔值哨兵喜加一雲雲。
等時祁落座之後,霍随才繼續開口:“有關新同學的讨論就到此為止,如大家所見,時祁是今天剛調來這裡的插班生,而且據我所知基地裡并沒有第二所哨向學院,所以相當于他以前沒上過學,大家可要互相包容,多多友愛新同學哦~”
霍随笑眯眯地東拉西扯,完全沒有教官的架子,學員們被他這麼一帶,氣氛瞬間輕松不少,心思也活絡起來。
“那麼下面我也正式做一下自我介紹。”
霍随轉身寫下自己的名字,之後雙手抱臂,随意地往後面一倚。
“我的名字是霍随,剛被調來哨向學院任職。
接下來的一年,由我擔任你們的主領教官。你們的訓練強度和時間分配由我負責,除此之外,我會給你們最大程度的自由,包括不限于出入白塔的自由,有什麼異議嗎?”
話音剛落,底下頓時炸了鍋,學員們交頭接耳化作亂哄哄一團,讨論聲此起彼伏,就連洛眠都發出一聲小小地驚訝。
時祁疑惑,第一次主動找同桌說了話:“為什麼大家反應這麼激烈?”
洛眠吓了一跳,似乎也不太擅長與人交流,謹慎地開口:“額,因、因為,我們之前普遍是沒有什麼自由的。”
三兩句對話中,時祁對枯燥的學院生活有了簡單的了解:
簡單來說,就是幹什麼都要要打報告。
學院裡的學生每兩年升一級,從十二歲到二十歲,分了四個等級的學部。每個學部按人數和測評匹配值大緻分班,每班一個主領教官,對學員們全方位負責。
按照慣例,基本上隻要學員踏出白塔範圍,一切事物都要與教官報備,平時的生活裡出現的問題也都由主教官負責。
而霍随剛剛上任,就放話說可以交出自由,這對已經被管了兩年的二級學員們來說是個不小的沖擊。
而且——洛眠沒敢說的是,霍随本人也是特例調來做實習教官的。
才二十四歲就能獲得指導者的頭銜,也算是特例提拔了,但據說他是由于不服管教才被上面勒令罰來的,所以任期隻有一年。但小道消息不知真假,洛眠也便沒有對時祁說。
不過,顯然學員們也都知道這個小道消息,沒什麼比新鮮八卦更能調動這群年輕人的心思了。
“一開口就這麼潇灑的嗎,怪不得被勒令調離軍隊來‘帶孩子’了。”一個高挑的女生說道。
“噓——小聲點呀艾爾,你明知道以一個高階哨兵的靈敏度,他想聽什麼都能聽到呀,再說帶孩子不就是帶咱們嘛,真是的。”旁邊另一個稍矮一些的女孩子回道。
艾爾聞言混不在意:“怕什麼,大家不都在讨論這個?不過我倒很期待這一年的生活哦,出入白塔不需要報備哎,想想就開心,你不期待嗎莫可?”
名叫莫可的女生留着金色短發,從背後看像個男生,但臉蛋相當小巧可愛,聽了同桌的話,忍不住瞪了過去:“你又想幹嘛?之前的報備你就總是亂編,我以後可不陪你瞎玩了!”
眼看着同桌生氣,艾爾微笑着貼過去哄道:“哎呦沒事兒呀,都出不了基地還能出什麼事?再說出了事責任還是教官領大頭,不知道霍随這麼放任下去,這一年會不會又挨處分,他再往下罰會被派去幹嘛啊?”
二人的對話絮絮混入嘈雜的教室,音量倒也不是很大,隻不過被坐在她倆斜後方的時祁聽了個大概。
時祁心裡覺得好玩,面上卻仍是托着頭一副誰也懶得理的樣子,隻玩味地看了眼霍随,對接下來的一年稍微産生了點不一樣的期待。
感覺時機差不多了,霍随用電子筆一敲桌子,懶洋洋開口:“行了,安靜。”
學員們立刻收聲,眼巴巴等着他接下來的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