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祁從小就是個能吃能睡的好孩子,來學院一個多周了,期間沒有任何不适應,頓頓吃得很香。
洛眠有時候看時祁吃飯,會幻視某些小動物,吃得又香又快,飯量還很大,也不知道他為什麼還那麼苗條。
時祁埋頭吃到一半,想起來顧璟精神體的事,猶豫了一下,還是沒有向洛眠打聽。
上次就是在食堂吃飯的時候觸發了他的傷心事,時祁打算下午随便找個人聊聊。
飯後兩人不想午休,時祁選擇拉着洛眠遛彎,路上遇到不少同樣無所事事的學員。
雖然基地内娛樂匮乏,但學院裡唯一的圖書館全天開門,裡面的書籍據說種類繁多,時祁每次經過這裡都想進去轉轉。
不過午休時間還是不考慮看書了,時祁和洛眠繞着圖書館溜達了一圈,剛想往回走,突然聽見激烈的争吵聲。
隐約傳來“道歉”、“認錯”的字眼,應該是在吵架。
時祁他們沒打算偷聽,結果餘光一瞥,發現那兩人竟是霍随和江尋。
兩人一個背抵着樹,一個雙手環臂,氣氛似乎有些僵持。
正在時祁猶豫着是當沒看見偷偷溜走還是去勸架的時候,對峙的兩人似有所感,同時轉頭看了過來。
時祁和洛眠隻能硬着頭皮走過去,但吵架的兩人已經恢複了平靜,沒事人一樣和彼此打了招呼,之後江尋以研究進度為由和大家告别離去,霍随本想去追,但最終隻一臉複雜地留在原地。
“怎麼啦,你把人惹生氣啦?”時祁看熱鬧不嫌事大,湊過來朝霍随拱火。
霍随一臉欲言又止,什麼也沒說,反而伸出手把時祁的頭揉成了鳥窩,在時祁的控訴聲中回訓練場了。
時祁氣鼓鼓地跟着霍随,洛眠好笑地給他順毛,三人一路吵吵鬧鬧地往回走。
“哎,你真要讓他們選一個人和我打呀?”時祁一邊理頭發一邊問霍随。
“怎麼?你怕打不過?”霍随把兩手支在腦後,漫不經心地說,“放心啦,你的實力我還是很認可的,打不過大不了我給你叫停嘛。”
時祁一臉不服氣,“嘁,又不是放精神體一塊打,看不起誰呢。”
洛眠在一邊緊張兮兮地跟着,看上去比當事人焦慮得多,霍随看得好笑,于是跟他解釋了一下:“時祁格鬥很不錯的,别看他發育得差,但他技巧真的不錯,起碼在學生裡很夠用的。”
時祁聽了這話,拼命解釋自己隻是發育晚了點,以後肯定體能也會變好,結果被霍随輕飄飄一句“長得還沒蒜苗高呢”給堵了回來,徹底氣成了河豚。
洛眠拼命憋笑着再次給時祁順毛,霍随倒是被鬧得心情轉好,哼着歌進了場館内。
中午陽光正好,訓練場内部十分開闊整潔,光線透過整排落地窗投進來。
學員們正三三兩兩地聚在窗邊,有的甚至直接躺在地闆上,被陽光烘着入睡,一片暖洋洋的氛圍。
顧璟吃完飯就回了訓練場,他把上午錄好的視頻删删改改,再把學員們練習後覺得較難的片段設置多次播放。
時祁他們就是這時回來的,三個人有說有笑地入内,陽光被他們短暫切割一瞬,顧璟一擡眼就看見了時祁。
逆光給他稍亂的發絲鍍上一層毛茸茸的金邊,少年臉上的表情鮮活又生動。
顧璟一瞬間突然覺得回到了很多很多年前的一個午後,那時他也是這樣看着一個孩子笑鬧着從光下走來。
但時祁沒有注意到他,他和洛眠一起找了個沒人的窗前空地,随意慵懶地盤腿坐下曬太陽。
直到霍随向他招呼一聲,并且宣布上課以後,顧璟才從那種懷念裡回到現實。
下午的課沒什麼特别之處,唯一的不同可能就在于時祁比上午懶了一些。
他感覺中午吃的碳水似乎有些多,困意正在不斷上湧,索性就沒再跟着霍随溜達,而是跑到演示台前跳坐上去,開始遠程指導。
時祁坐在高台上晃蕩着兩條腿躲懶,但身邊依然很快被圍上了,有的是被霍随打怕了來找時祁,有的也是單純偷懶,時祁有一搭沒一搭地和他們聊着天。
遠處忽然一陣騷動,時祁擡頭看見一個女生正在和霍随對練,身邊裡裡外外圍了起碼三層人觀戰。
“那邊怎麼了?為什麼好多人在看?”時祁站起來,好奇地問旁邊的人。
“那邊啊,”對方站起來望了望,“剛才看見艾爾過去找霍教官來着,好像是主動找他對練的,這會才剛開打吧,真不是一般人啊。”
這人唏噓着感歎,時祁看了會兒才想起來,和霍随對練的人确實是叫艾爾,自己還和她聊過兩句。
時祁身邊的人也都爬上了高台遠程圍觀,站的高視野好,能看見名叫艾爾的女生動作利落老練,和霍随對招也完全不落下風,即便霍随是放水版本,一上午過去他也沒見幾個能接住的,看來艾爾确實不簡單。
人群漸漸傳來叫好聲,都在為艾爾加油鼓勁,雖然最終艾爾還是被霍随撂在地上結束了對練,但她依然收獲了不少掌聲。
霍随把她拉起來,拍拍她的肩膀,似乎在說什麼鼓勵的話,但聲音被吵鬧蓋過了。
時祁重新坐下,聽旁邊的人讨論。
“艾爾身手真好啊,平時也看不出來,留那麼長頭發看着還挺文靜的。”
“就是啊,每天就和個小向導混一塊,真看不出來。”
“也不愧是大家族出身,他們這種人在家裡應該什麼都學過吧,也不知道還來學院幹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