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你去休息吧!我會再去看你。”
冷劍白狐如釋重負,義父還是不會讓自己失望的,他知道談笑眉安全了。
等冷劍白狐的背影離開了,白發老人便陷入沉思之中。
眼前的局面能容許談笑眉──這個未知的變數──存在嗎?狂沙坪外,冷劍白狐與獨眼龍合力殺了霹靂公之事,他早已知曉,但是冷劍白狐卻沒有說……
從何時起,他也開始對自己有所隐瞞了?
齊眉山後山,柳扶月不停的安撫着談笑眉,一直到談笑眉情緒穩定下來。
野風吹過草地,每一株草都在低頭。
談笑眉道:”還好有你陪着吾。”
“這有什麼,女孩子之間就是該互相幫助。”柳扶月道:“笑眉姐姐你去洗把臉休息一下,我去看看箐箐姐。”
談笑眉點點頭,目送柳扶月往斷情庵去。
史箐箐一身灰白僧袍,頭上包着與僧袍同色的頭巾,整個人簡樸到了極點,但她整個人的氣質卻那麼溫柔。
柳扶月道:“剛才那個男子,就是笑眉姐姐的兒子嗎?”
史箐箐點點頭,面帶憂愁:“隻是不知道他為什麼滿面冰霜?唉……”
柳扶月道:“不要煩惱了,至少他們母子已經見了面,接下來就不是我們該管的事了。少年人有少年人的苦衷。”
史箐箐聽她滿口少年人少年人的,輕輕睨她一眼,笑道:“小孩家家的,怎麼現在說話老氣橫秋?”
柳扶月并未告訴過史箐箐自己的年紀,但史箐箐依然把她當晚輩對待,離了史箐箐,誰還把她當小孩?
柳扶月抱着她的手臂笑道:”我也是經曆過的人了。箐箐姐,山下亂的很,你盡量少下山,跟笑眉姐姐待在一處,如果有事就給我傳信,我一定想辦法幫你們。”
史箐箐拉着她的手道:“好,姐姐聽你的。”
柳扶月吃過中飯就又下山去了,回家的路上,樹林裡,正巧遇到上次那名乞丐倒在路上。
“……怪呀。”
柳扶月不想管閑事,但不巧這名乞丐正好把這條路都擋住了。她隻能去把他挪一下。
“喂、喂!oi——!”
乞丐躺在那兒,默默無息。
柳扶月看他沒反應,隻好親自動手。
剛把人挪到路邊兒,他就醒了。非常謙卑的姿态,點頭哈腰不停的道歉、道謝。一看就像是經曆了生活的毒打的人。
柳扶月便道:”不用道歉了,我要走了,你沒事就好。”
乞丐畏畏縮縮的,沖她笑:“姑娘,謝謝你叫醒吾……吾有什麼可以報答你的嗎?你不要嫌吾體弱,吾能幹很多事的。”
這小乞丐彎腰駝背,一看就是關于讨好别人的。柳扶月看着他就想起以前當打工人的自己,實在很容易影響心情。她趕緊擺擺手拒絕。
“不用了,我不需要你的報答。這個簪子也能換點錢,你拿着吧,去買點東西吃。”
太慘了,這小乞丐連個打工人都混不上,這麼瘦肯定吃不飽飯。
柳扶月從頭上摸了個簪子給他。
他捧着簪子,愣愣的看着柳扶月走遠。
第2次了……
柳扶月繞了遠路回家,買了一些自己愛吃的點心酒水。
剛走到門外就聽見網中人和聞世先生在那吵架。
網中人:“聞世先生你欺人太甚!吾辛辛苦苦織的布,你憑什麼都給吾扔了?!”
聞世先生:“你不懂裝懂,你不會以為你的蜘蛛絲很柔軟吧?這種東西怎麼能給柳姑娘貼身穿?當然要穿绫羅綢緞。蜀錦、織錦緞聽說過嗎?織金錦的料子織了金線的一閃一閃,才配年輕姑娘穿。”
網中人:“這是吾之心意,比你那些什麼绫羅綢緞強多了!”
聞世先生:“吼~你的心意很貴嗎?會吐絲了不起呀。你怎麼有臉站在這兒的?看着神秘客的墓,你不心虛嗎?”
網中人:“你!老賊受死!”
聞世先生:“怎麼?想把吾也殺了嗎?看來你這滴嘟野性難馴,不适合家養。你還不動手殺吾,等柳姑娘回來再殺你一次嗎?”
網中人氣到爆炸:“吾把錢全部給她,至于你,聞世,等他不在在意你,吾就把你殺了!”
聞世笑了:“看來在你眼裡,她還是有點兒在乎吾的。”
一拳打到棉花上,網中人怒道:“就是因為你,扶月才不回家。你好好反思一下,為什麼家花不如野花香?!”
聞世道:“家花有沒有野花香吾不知道,但人總是比蜘蛛好。你看看你做的衣服,隻顧着心意,忘了技術了。你還是好好鍛煉廚藝吧。”
網中人道:“吾做飯就是比你好吃,像你這樣的儒生老爺,想必不知民間疾苦,哼,扶月可不喜歡老爺。”
聞世沉默了一下下:“自從入江湖以來,吾家中仆從,都已遣散,哪算的什麼老爺?找不到理由攻讦吾就不要說話,吾頗有家資,不比你網中人少。”
網中人:“老梆菜,咬不動的老梆菜!”
聞世:“長得像怪獸一樣的老蜘蛛,别忘了,你已經是第7代網中人了!”
網中人:“你連洗衣服都比不過吾,有什麼資格說吾老?”
聞世:“吾隻是一時不熟悉,再說吾一個兩隻手的幹嘛跟你一個八隻爪的比?”
網中人:“你最好祈禱她今晚回家,不然今晚吾就把你吊在蜘蛛網上睡!”
聞世:”不要把你自己的責任怪到吾頭上,你自己姿色不足,害得柳姑娘去吃外面的,你分明是惱羞成怒。哈,這就是你網中人的英雄本色嗎?!”
網中人:(嘩啦~!)(啪!)
聞世大驚失色:“你做什麼?!那是吾給柳姑娘準備的漳絨被面,你小心點啊!不洗就不洗,幹嘛掀了盆還水潑吾身上?!
網中人:“吾殺不了你,還不能打你一頓嗎?!”
很快院子裡響起了兩個人打鬥的聲音,和聞世單方面的慘叫。
柳扶月吓了一跳,趕緊推門進去勸架。
映入眼簾的就是兩個光着膀子的男人扭打在一起,院子裡到處是水和泡泡,整個竹枝園煥然一新,柳扶月甚至懷疑他倆是不是連夜把竹子都擦了一遍。
看到她回來,兩個人趕忙分開了。聞世老臉一紅,迅速把衣服穿好,隻是臉上青了一塊。
他的胡子被割了一截,那張全靠胡子和衣服壓着穩重的嫩臉努力的繃起來,沖她拱手:”柳姑娘,有禮。”
網中人則擺出各種看似不經意的動作展示他的肌肉和男子氣概。
啧……這院子裡好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