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逼命之際,一隻紅彤彤的燈籠忽然出現,擋住了金少爺的刀。
是照世明燈!
随着腳步踏在枯枝上的聲音,照世明燈的話語聲漸近。
“何苦一錯再錯?金少爺,放過風雨殘生吧!”
金少爺站起身來,暗自防備着。這個人在極遠之處便以碎石打中自己腕上的列缺穴,力道重得令他整隻手臂全麻,一點力氣也使不上。
照世明燈雙眉微皺,溫和的臉上浮現一種極為痛恨又憐憫的神情,看看風雨殘生,再看看金少爺,長歎了一口氣。
金少爺道:“朋友,你要為素還真出頭也就罷了,這是我的營生,多管閑事可是江湖大忌。”
“對吾而言,這不是閑事。”照世明燈道。
“哼!你要救人?恐怕不是這麼容易!”
“我要救的人是你。”
“我?哈哈哈……照世明燈,你真會說笑話。”
照世明燈溫柔地望着金少爺道:
“我問你,你奉誰之命殺風雨殘生?”
“白粉!”
“白粉正在扼殺你的生命,金少爺,你若不戒除這個惡習,将淪為比走狗、喽啰還不如的江湖渣滓,現在你的武功已經開始退步,馬上要成為一名廢人了。”
“住嘴!你的口氣讓本少爺很不高興,看來要讓你見識、見識天下第一刀的實力,你才會自動把話吞回去。”
“我不想打敗你,但是你也不能在我面前動風雨殘生一根汗毛。”
“不打敗我,就别想把人帶走。”
照世明燈微微一笑,道:
“是嗎?好,若我敗在你的手上,這條性命雙手奉上,但是如果你敗給我,又要如何?”
“你也可以要我的人頭。”
“我不要你的人頭,我要另一個人的人頭。”
金少爺不由得笑了起來。
“喔,原來也是要買殺手的……早說嘛!你要誰的人頭?”
“你的主人。”
金少爺一愣。
照世明燈又道:“他提供你白粉,這就是我要殺他的理由。金少爺,你敢與我搏這一局嗎?”
“金少爺沒有什麼不敢的,注意了!”
金少爺的菸管倏地擊出,照世明燈并不閃躲,手一揚,燈柄已格住菸管;手腕一屈,菸管有如被吸住一般,硬生生地被壓凹成兩截。
金少爺勁道疾吐,卻始終甩不掉照世明燈的燈柄。
“哼!”
金少爺以怒容掩飾内心的慌亂,左手一振,袖中的長刀跟着滑出,往照世明燈身上劈劃。
照世明燈放開菸管,揮袖震退刀勢,并以左手指勁刺向金少爺握刀的腕部;金少爺連忙縮手;索性棄了菸管,将刀抛至右手,刷刷疾砍,招招都攻向照世明燈,速度比原先快了不知多少。
隻見照世明燈身如流螢流回,刀影在他身邊揮來劃去,就是砍不中他,隻在他身邊滑過。
“這才是你的實力,為何要讓菸管降低你的實力呢?你早就應該丢棄菸管,認真習刀了。”
照世明燈一面在刀影寒銳的攻勢中遊走,一面評頭論足。
金少爺更加火大,叱道:
“廢話少說!受死吧!”
“唉!金少爺,你是塊良材美玉,卻未受明師指導,以粗劣的功夫賣藝為生,你自己都不覺得可悲嗎?”
“你……你給我閉嘴!”
金少爺心浮氣躁,刀勢更加狠厲,照世明燈便不再說話,燈柄一刺,金少爺驚呼一聲,虎口竟麻得全無知覺,刀已“當”地一聲落在地上。
照世明燈幾乎都沒有出手,從頭到尾都在觀察他的刀路而已;如今一出手便輕易地令金少爺二度棄械,就像大人從小孩子手中拿走玩具那般容易。
金少爺呆怔住,踉跄地倒退着,最後跌坐在地上,面如死灰。
照世明燈彎下腰,拾起他的刀,看了一眼才歎道:
“這是一把很普通的刀,已經被汗漬浸入鋼中,如何配稱天下第一刀?你不止功夫沒練好,兵器也挑得随便,他們是怎麼栽培你的?唉!你還是一切從新來過吧!”
說着,照世明燈以左手拇指與食指捏住刀背,輕而易舉便将金少爺極少用到的精緻袖刀,整個捏彎成幾乎對折的形狀,然後将刀柄朝下,往地上大力一掼,居然由刀柄至刀身整個沒入了地下!
金少爺看得瞠目結舌,照世明燈又道:
“以你的刀法,殺你的主人應該綽綽有餘,再去找一把刀完成你答應我的事吧!風雨殘生,随我來。”
随着兩人漸行漸遠,金少爺一咬牙,回頭去找言先生了。
奇幻海内,太陽将這片大海不同的海域照耀成不同的顔色,謂之奇幻二字。
安姑娘細心準備好食物。
“徒兒,這些日子辛苦你了……”依舊是說着男人聲音的女人,她眉頭緊蹙,一雙眼裡總是有着說不完的愁苦。
安姑娘恭敬道:“師尊,為了你,一切都是值得的,徒兒願意。”
女人歎道:“吾這個亡魂,明明已經該過奈何橋了,卻妄圖窺探陽間,實在是罪不可赦。可如果不向那個人讨一兩句說法,吾又怕自己永遠的遺憾下去。”
安姑娘怔怔地盯着她的眼睛,從那雙屬于女人的水潤的眼睛裡,窺探到了與過去男人面容一樣的堅毅。她有些晃神,“師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