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持明一族的過去在宇宙中不算什麼秘密，不過我想，您最想知道的或許是這一句，”她看向摩拉克斯，緩聲開口，“持明一族的祖先，是曾經執掌「不朽」命途的星神——‘龍’。”

見在場衆仙的視線投過來，似乎都頗感興趣的樣子，她組織了一下語言，繼續說下去。

“關于‘星神’的概念，現如今流傳最廣的說法是，‘星神’或許仍然有自己的意志，但相比于‘生物’，已經更加接近‘概念’與‘命運’這種虛無缥缈的存在，隻是仍然可以觀測其形态，”臨淵垂下眼眸，在腦海中回想起那些曾被要求一遍遍背誦的文字，“至于持明，持明一族最初生活在遍布整顆行星的、名為湯海的海洋之中，直到不朽的龍……那位最初的龍祖忽然消失，湯海環境日漸惡劣，殘存于持明體内的龍祖之力也逐漸不受控制……”

那是失落在漫長歲月中的曆史。

即使是持明族内最古老、最完整的典籍，也未曾記錄下當初的事情，隻能從每代龍尊的夢境中尋找零碎的細枝末節。

任憑後人如何揣測描摹，如何去考據探究，至今仍未能拼湊出合理的真相。

明明是“不朽”，最後卻無聲隕落于宇宙，明明是“龍”，卻被蟲豸撕裂了命途。

最初的那代持明不願相信，也不願接受，苦守湯海數千年——直到避無可避，才無奈舍棄了家園。

“後來，持明一族得到了仙舟的幫助，将族人全部遷出湯海，居于仙舟洞天之内，這就是我所知曉的全部故事，”臨淵輕歎一口氣，“……至于其他一些宇宙文明的情況，仙舟與公司、以及各類組織共同簽署過相關協議，我不算了解，也無法透露太多。”

“已經足夠了。”摩拉克斯微微颔首。

臨淵略微放松了些，對身旁的灰發少女眨眨眼，笑容狡黠：“不過，協議對我的約束和大人能從‘那些東西’上看出些什麼……那就是兩碼事了。”

她的不羨魚上帶着的東西，也不知道還有幾件是沒摔壞的……臨淵低頭抿了口茶。

這幾段關于星神和持明曾經的曆史，正如她之前說的，并不是什麼秘密，隻是一些寬泛的概念和流傳甚廣的傳說故事，隻要聯網就能查到。

而從這個星球目前的科技水平來看，要連上星域網還不知是多久以後的事情，說不定到那時她都蛻生好幾次，連記憶都沒了。

“你那艘星槎确實有意思，”提到感興趣的話題，歸終肉眼可見的興奮起來，“我本來想拆除甲闆、呃——”

她像是忽然想起了什麼，輕咳一聲，換了個說法：“想找一下哪裡能修來着，但去除了裝飾性的表層後，剩餘的部分就像是從整塊木頭上雕刻出的，結構渾然一體，玉珏上面雕刻的紋路也很有意思……”

臨淵靜靜聽她說完，回想了片刻才道：“我對星槎的制作了解不多，但我朋友曾帶我看過流水線運轉，如果沒記錯的話……星槎并非由雕刻或拼接制成的船，而是‘生長’。”

她轉了轉手指，讓茶杯中的水漂浮起來，在空中凝成一團。茶水随着她的動作慢慢伸出數條細小的線，互相勾連纏繞，最後組成了一艘小巧精緻的星槎模型。

“生長……原來是這樣！那星槎最初一定也存在‘核心’，用以聯結所有部件，這樣就說得通了！”歸終恍然大悟，眼眸閃閃發亮，看起來恨不得馬上拉起臨淵出門，然後找塊寬敞地方研究。

身旁的歌塵浪市真君無奈地一捂額頭，幾乎是與留雲借風真君同時歎了口氣。

好在現場還有沒有偏移關注點的人。

“也就是說，你這條小龍不是和摩拉克斯同一個種族的？”若陀新奇地看着她，将這句話問了出來。

“持明為龍裔，卻并不敢說宇宙中名為‘龍’的存在皆為龍祖後裔，”臨淵點點頭，“不敢妄稱為大人同族。”

就算是，龍祖在宇宙中留下的後裔數都數不過來……要這麼論的話，說不定從浩瀚星海的這頭到那頭的所有類人型生物都是同一個祖先，根本認不過來。

臨淵頓了一下，無奈補充道：“而且我已經成年，不是小龍了。”

“嗨，你應該沒有摩拉克斯年紀大吧，”歸終搭着她的肩膀，眼神揶揄，“這塊老石頭都快四千歲了！”

四千歲啊——

聽起來……真是漫長的時光。

臨淵眨了眨眼，在心中默算起來。

見她不答話，歸終也有些遲疑：“你，難道……”

“啊，請不要在意，”臨淵讓冷透的茶水落回杯子中，端起來默默喝了一口，“隻是一些奇怪的攀比心作祟。”

歸終：“？”

“隻依照這一世的年齡來算，在下蛻生将将二百歲，但如果加上前世前前世和前前前世……那就不太好說了。”

歸終将手放了下來，片刻後又搭了上去，指尖微微收攏，像是要按着她的肩膀來回搖晃：“不對吧……那種東西要怎麼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