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她和彌怒當時交談的情況來看,對方甚至可以說是在極力避免涉及到某些内容。
但除開這兩點,歸離集衆仙對她如此寬和的第三個理由……是因為“龍裔”這個身份,沾了那位帝君大人的光?
似乎隻有這個解釋比較合理。
但說是這點的話,她又有些困惑——明明隻是名稱和形态有些相似而已。
細究起來,構成生命本質的都未必是同一種東西。就像她多少可以理解提瓦特的“元素力”概念,但對于“元素創生生物”這種事——
至少她沒法像若陀随手展示的那樣,把一塊石頭直接撚成純粹的岩元素。
又或許,還是因為二百來歲在這些仙人眼裡,仍然隻能算是幼年期?
就像留雲借風真君的小徒弟,明明看起來不過豆蔻年華,原型還是圓滾滾毛絨絨的半麒麟幼崽,但認真論起年齡來的話……臨淵忽然懂了,來到仙舟的化外民聽仙舟人輕描淡寫提起“四十來歲的小孩”時,為什麼會露出那種複雜難言的眼神。
不管怎麼說,都無法否認她是幸運的。
剛睜眼就是在夢之魔神的地牢裡,臨淵可不會真的認為,提瓦特大陸上的魔神都如同歸離集的仙人這般友善。
嗯,那位她感覺見一次骨頭就會痛一次的帝君大人除外。
留雲借風真君将換下的鏡片收進木盒裡,輕哼一聲:“本仙看不慣你笨手笨腳的模樣而已,此等小事,不過順手為之。”
雖然嘴上這麼說,但留雲借風真君的臉色卻并沒有半分不虞,語氣甚至算是溫和。
臨淵:“……”
她将玉佩按倒在桌上,默默低下頭,将臉龐埋進了掌心。
“怎、怎麼,”留雲借風真君看她一眼,轉頭去問歸終,“難道本、我說的太過了?”
“應該不是?”不知何時湊過來的歸終站在她身後,俯身聽了半晌,貼在她耳邊,聲音幽幽,“看,耳朵紅了诶。”
“歸終大人,還請不要捉弄我,”臨淵歎了口氣,“隻是一些的個人小小問題,不用在意。”
歸終拿起玉兆,隻是随意擺弄幾下,就從中拆出了好幾個碎塊單元。
“哦,這個就是玉兆?不需要仙術,即使遠在千裡也能夠即時通訊……”她看了兩眼,又咔咔地将玉兆單元按回去,放回桌上,“看起來也很有意思,嗯……這種玉質,改天找阿玉要幾塊玉石試着做一下好了。”
留雲借風真君也随口問道:“除了千裡傳訊,可還有别的用處?”
“遊戲、購物、查找資料、社交……幾乎涵蓋所有日常需求,确實方便,”臨淵點頭,“隻可惜托蝶幻境還是得依托工造技術才能呈現,不如一些單機幻戲來得方便。”
這些詞都不難理解,隻是聽臨淵說這些事情隻用一塊玉佩大小的物件就能做到,留雲借風真君眼眸亮了起來。
诶對了,她是不是忘了什麼……臨淵眨了眨眼,畢竟要聯網的話,隻有一塊玉兆絕對做不到……
她想了一會兒就放棄了,畢竟除了玩幻戲和刷論壇之外,她對玉兆的認知其實也不比星槎海中樞那家玉兆專賣店的廣告上描述的多多少。
見留雲借風真君頗感興趣,她松開一隻手,把桌上的玉兆遞了過去:“反正玉兆現在放在我這裡也是無用之物,真君若是感興趣,盡管拿去。”
留雲借風真君也不推辭,略一點頭便接了過去。
“奇怪……你靠近留雲就沒問題嗎?”歸終在空石凳上坐下來,抄起茶壺給自己倒了杯茶。
“是的,”臨淵又擡手捂住了臉,隻是這次把指縫張開了些,露出自己的眼睛,“仙人和魔神之間的差别我并不了解,但是……感覺不一樣。”
“怎麼說呢,有種更為純粹的,吸引力?”她微側着頭想了半天,最後猶豫着吐出一個詞彙。
“那你會想啃摩拉克斯嗎?”歸終興緻勃勃地發問,“還有,你的眼睛不是金色的麼?是顯出龍相或者餓的時候才會變色?”
“您這話像是在問‘你願意為了一口吃的去死嗎’,在同等條件下,我更傾向于詢問您或者馬科修斯大人,”臨淵眨了眨眼,“至于後面那個問題……都不是,那是‘豐饒’力量的一種外在體現,簡單來講的話,就是身體過度透支,急需補充能量。”
歸終重點歪在了上半句:“……你是在說我和馬科修斯弱對吧……可惡,對比對象是摩拉克斯的話就沒法反駁了!”
她氣鼓鼓地一口飲盡杯中的茶水,動作決絕幹脆,仿佛悶下去的是酒。
喝完之後,歸終長長呼了一口氣:“其實也挺不錯的嘛。”
“什麼?”臨淵和留雲借風真君一時間都沒能理解她這句話。
歸終卻沒有再說下去,隻是雙手撐着臉頰,笑意盈盈:“臨淵啊——”
“你剛剛念的禦姐系、傲嬌和攻略是什麼意思啊?”
臨淵張開的指縫又合攏起來,聲音帶了些變調的尖銳:“……還請您務、必、忘、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