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秦霏不回寝室，發消息讓楚之甯和馮湉自行處理那些追求者送到寝室的玫瑰花。
馮湉把玫瑰揪成秃瓢，花瓣全扔泡腳桶裡。暗紅色的玫瑰花瓣像奶茶奶蓋豐豐富富地鋪了一層，到頂像被泡發了的木耳，随着馮湉動作，時不時掉下來一兩片在地面上。
寝室一股非常濃郁的玫瑰味。
被熱水一泡，聞起來跟玫瑰花茶似的。
楚之甯看了看自己杯子裡泡着的桂花茶包，想到馮湉正在泡腳的場景，産生一些不必要的聯想，默默放下杯子。
馮湉刷論壇，看到一篇上學期剛開學火過的‘榆大校草排行榜’帖子又被頂到前面。
點開一看，原來是有人在這篇帖子的基礎上問了一個投票問題。
榆大校草林景深vs榆音校草雲深。
哪個更帥？
剛巧今天見過雲落本尊。
馮湉扭頭問：“之甯，你覺得林景深和雲落哪個好看？”
林景深，榆大法律系大三。
新傳系和法律系都屬文科專業，在同一棟教學樓。
上下課時，楚之甯偶爾見到過林景深。
個子高，偏瘦，戴了一副金絲眼鏡，文質彬彬的樣子。
在教學樓裡，懷裡總抱着一本法律專業書，大步流星走路生風。
一看就是書本堆出來的好學生。
腦子裡突然蹦出雲落那張俊美又張揚的臉。
不知道他平時上下課是什麼樣子，肯定不是林景深這樣。
耳釘、腰鍊。
鋼琴旁跟女人熟練猶豫的調情，還有那張金屬星夜銘牌。
雲落兩個字在楚之甯嘴邊打了個滾，再出口，已經換了另一個人的名字，“林景深吧。”
“啊？”馮湉驚訝道，“你居然選林景深？”
她把手機舉給楚之甯看，“你看這個投票，完全壓倒性的選雲落，你居然喜歡林景深那樣的？”
紅藍兩色投票柱，一高一矮差異明顯。
楚之甯：“嗯。”
“為什麼？”馮湉本以為楚之甯會毫不猶豫選雲落。畢竟後者的臉，實在太具有沖擊性了，讓人見一眼就難忘，怪不得榆大那麼多人沒事就往榆音去，都想在校園偶遇他。
“我喜歡…”楚之甯頓了頓，“正經一點的男生。”
馮湉啊了聲。
她跟楚之甯室友兩年，大概清楚她的性格，看起來确實不像會喜歡雲落的那種女生。
“明白了。”馮湉嘿嘿笑，精煉總結，“你喜歡有男徳的男生，不知道你注沒注意到，他還戴了耳釘欸，而且而且他的腰帶居然是一條金屬鍊，我的老天爺，真的好會打扮一男的，好澀，這種男的一看就很會玩，怪不得秦霏追不到。”
關于秦霏追雲落，那可說來話長。
總結來說就是秦霏剛上大一那年，聽說隔壁榆音大二學長雲落帥得那叫一慘絕人寰人神共憤，秦霏怎麼甘心放過此等極品，窮追爛打三個月最後以雲落連她名字都沒記住結束。
她可能直接去星夜會所點雲落，來得比較快。
楚之甯偷偷想。
洗漱過後，楚之甯在椅子上擦頭發，她用手撩了一下濕潤的發絲。
以前發絲都會勾一下手腕上的手鍊。
她都習慣性要去扯斷挂住的頭發了。
伸手一摸。
隻摸到空蕩蕩的手腕。
她猛然一驚。
仔仔細細把右手看了一看，明知道手鍊串不到手臂的位置，她還是用手順着檢查一遍。
沒有。
左手也沒有。
楚之甯扣住手腕，體溫迅速下降。
被熱水浸潤過的指尖瞬間變得冰涼。
手鍊呢？
楚彬送給她的十八歲成人禮。
怎麼不見了？
·
房間内就亮了一盞燈。
暗黃色，照亮方寸。
雲落躺在懶人椅上，左腿搭右腿，手指上挂着一條鎖扣壞了的手鍊。
挺普通的一條手鍊。
玫瑰金色，很細，上面唯一的裝飾物就是一個四角星星，也不大。
借着光，能看到上頭刻了字母。
xx
星星翻到背面，也有一處刻字。
英文花體。
czn
雲落想起今晚小姑娘白皙倔強的神色，還有存入他号碼時強撐鎮定的樣子眯了眯眼。
周孟解決完煙瘾進門回來，看到房間四面貼着的隔音棉，呦呵一聲，“真都貼隔音棉了？夠下血本的啊，挺貴吧。”
“報銷嗎？”雲落問。
“抱我可以，報銷不行。”周孟邊扯犢子邊扭頭看工作室一角放着的架子鼓，“牛啊，這玩意還敢在這擺呢，不怕樓上的老頭老太太們活撕了你。”
“擺着玩，不敲。”
“你看樓上那些信不信，你這東西往這一放他們就能聽見聲，信不信？”房間沒有隔牆，中間立了兩根正正方方有棱有角的大柱子，被雲落釘了幾個金屬釘，挂着三四把吉他。
沒有家具的話，整片地應該挺曠的。
擺了家具，還硬分出來一片工作室，就很擠。
周孟開了房間裡最大的一盞燈。
屋裡終于亮了。
“今天不回學校？”
“回。”
“我怎麼不信呢？”
雲落看他。
表情寫着：明知還問。
周孟嘿嘿笑，到冰箱裡拿了一桶泡面，兩三下撕開調料包，走去飲水機接熱水泡面，順便給快渴死的自己接杯水喝，“新歌的錄音棚先預約着？常合作的那家挺難約的現在。”
“差一點。”
周孟坐在勉強稱得上是島台的餐桌旁，叉子往泡面桶上一夾，“還卡在和聲？今天下午見的那個不行？”
“嗯。”
“錄音棚有資源，給你介紹幾個？實在不行榆音那麼多人你還找不到一個給你唱和聲的？”
雲落閉眼。
不吱聲。
周孟也知道他，一遇到跟音樂有關的事就賊完美主義。
一點都不想讓步。
“那你猶豫着，反正這個事還沒那麼急。”
周孟餓得受不了，趴在倒台滋哇亂叫。
雲落到工作室的犄角旮旯摸出一袋猴年馬月的面包，看了眼生産日期。
順手扔給周孟，“考驗你嘴速的時候到了。”
周孟：“啊？”
“還有一分鐘過期。”
“操！”周孟撕開包裝就往嘴裡塞，往下咽的時候差點看到太奶，喝了整整一杯水才順下去，打了好大一個嗝，“你真不是人。”
雲落勾唇笑。
手機一震，周孟摸兜，“你的。”
雲落拿手機，低頭看，松散的眉眼緩緩收斂。
周孟湊過去瞧，“嚯又換了，這次還是個大學生呢。”
“有時候都不知道是你惡心他，還是他玩你。”
“嘴閑着了是吧。”
周孟用叉子攪開面餅，屋裡一股泡面味，“欸…當我沒說啊，開窗放放吧，泡面味太大。”
雲落：“地下室，我現給你鑿一個窗戶吧。”
嘴裡咽下去的面條差點從鼻孔裡噴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