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壞的嗎？”他問。

楚之甯先檢查手機，膜碎了，但屏幕沒壞，能正常用。包裡的傘也沒壞，都是好的。

她搖搖頭，“沒有。”

他這才松手，“滾吧。”

劉明源馬不停蹄帶着三個疼滿臉汗的同夥跑了。

一陣風刮過。

楚之甯的頭發被吹起，些許發絲貼在了雲落肩膀。

她用手攏好，“剛才，謝謝你了。”

雲落垂眼，語氣沒什麼情緒，“挺能打啊。”

手指擡起楚之甯紅了一大片的手腕，“沒折吧？”

“……沒。”

楚之甯擡起頭，看到雲落在燈下清俊的輪廓。

想說的話有點多。

——誤會你是星夜會所的陪侍，對不起。

——論壇上的謠言，不是我說的。

——還有，手鍊的事情，謝謝。

她嘴唇微動，視線落在他唇角的淤青，愣了愣，“你剛剛受傷了？”

拇指蹭了下嘴角，雲落冷笑，“不是他們。”

不是他們？

那是誰。

她忍住沒問。

“算你趕着了。”雲落把手腕上挂着的塑料袋扔給楚之甯，往前走了幾步，轉身看到她還在燈下呆站，略偏頭，“站那塗？”

袋子裡裝着碘伏、創可貼。

還有消炎藥和止痛片。

楚之甯抱着塑料袋跟雲落走。

旁邊有一片健身器材區，還有一張乒乓球桌，雲落在桌子下輕車熟路掏出一張折疊椅來，甩開放旁邊。

“小區大爺們的。”

楚之甯坐下，他買的碘伏很大一瓶。

她拆了一根棉簽，蘸着碘伏在傷口處滾。

挺大一片傷口，尤其小姑娘皮膚白，有點紅就格外明顯，現在過了一會兒，擰壞的地方腫起來，看起來格外嚴重。

碘伏塗上去刺痛，楚之甯自己給自己吹氣。

頭頂傳來一聲哼笑。

雲落撐着台球桌，“還挺惜命。”

“我怕疼，不行？”楚之甯又吹了幾口氣，秀眉微擰，問道。

“嬌氣。”他偏開頭。

“我一拳能打十個。”她可不嬌氣。

雲落輕笑。

聲音依舊是懶的，“行，你厲害，算我多管閑事了，行麼？”

“那也沒有。”

楚之甯塗好碘伏，自力更生從包裡拿了一張紙，擦掉胳膊上流下去的多餘藥液。

周圍寂靜。

十一月的榆蘇，樹葉紛落幹淨，枝桠彎曲地延伸至天空，将夜色切割。

灌木叢寂靜，偶爾可以聽到不知哪家養的狗叫。

“還是要謝謝你的。”楚之甯道。

雲落：“你怎麼來這邊了？”

這一片都在榆音附近，離榆大還有些距離。

劉明源就是榆音的學生。

問到楚之甯今晚的目的。

她垂頭，看着手腕逐漸幹涸的碘伏出神。

雲落也沒催。

兩個人都靜了一陣。

他買了好幾盒尺寸很大的防水創可貼，楚之甯拆了一片貼在手腕處，開口道：“我來跟你解釋。”

“解釋什麼？”

她抿唇，“榆音論壇上的謠言，不是我說的。”

頭頂有點安靜，她擡起頭。

看到雲落漂亮的眸子眨了一下，眸底染了很深的夜色，沉沉地看不見底。他扯唇笑，“就為這事，特地跑過來？”

“這件事很重要。”

“哦，哪裡重要？”

“我答應過你不會跟别人說……”答應個鬼！雲落壓根就不在星夜兼職！

她拿出折疊傘，輕咳一聲，“我今天去了星夜，看到了…小雲。”她鼓起勇氣遞出傘，“抱歉，之前一直誤會你是星夜的陪侍，還…還說了不少要給你提成之類的話，是我誤會你了。對不起。”

雲落把傘接過去，随手擱到乒乓球桌上，要笑不笑地說：“看到本人了啊？”

楚之甯臉頰微熱，很不好意思的低頭，點點頭。

他單手撐桌，稍彎腰，“帥嗎？”

“什麼？”她沒反應過來。

他重複問：“小雲，帥嗎？”

錫紙燙。

增高鞋。

臉長得還行，但是畫過妝了。

楚之甯望着他的眼睛。

他的眼皮很薄，形狀流利漂亮，眼尾有微微揚起的弧度，睫毛纖長，漾碎了清冷的月色在瞳孔之中。

帥不帥的，每個人評判标準不一樣。

但肯定沒他帥。

意識到自己在想什麼，楚之甯清嗓撇開眼，“一般吧。”

話題都被他帶偏了。

指尖摳着防水創可貼的邊緣，她道：“總之，我答應過你保密就不會說的，就是想跟你說這個，你電話打不通。”

“楚之甯。”

他叫她的名字。

楚之甯緊張地摳創可貼的軟邊。

他不會不相信吧？

“加個微信吧。”他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