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的尾音微微揚起一點暧昧不清的弧度，像一把小鈎子，輕輕鈎扯着楚之甯的神經。

“就是有點驚訝，之前沒聽你提過。”

“那我下次拿個喇叭喊。”雲落吊兒郎當道，“我有紋身。”

好想打他。

楚之甯忍住想在大街上手刃他的沖動。

小姑娘氣鼓鼓的。欺負完人，雲落淡淡勾唇，“高考以後紋的，當時中二，紋的自己名字。”

“宋體四号加粗？”楚之甯沒好氣道。

“啧。”他說，“你當我傻逼？”

“我幹脆紋一個精忠報國在後背上行吧。”

畫面太美，字是好字，就是想象了一下雲落的身材配上這四個大字，再加上他這副看人不爽的大爺表情，莫名好笑。

楚之甯莞爾。

“齊山還想讓我勸你在手上紋一個，他說你的手不紋身就像美女的後背不拔火罐一樣可惜。”

“他看菜市場的豬肉都覺得不蓋戳可惜。”

雲落道：“職業病，别理他。”

楚之甯笑了。

工作日，街頭人不多，偶爾幾對都是

忽然後背一松，她笑容水退般消散，僵在原地。

她迅速後退到牆邊，像個壁虎似的貼着。

雲落：“怎麼了？”

“……”楚之甯很不好意思地開口，“你要不先走。”

雲落看着女孩白皙的臉頰以肉眼可見速度變成薔薇色，皺了皺眉，想起她在櫃台挑耳釘時，栗色的及肩發滑落至身前，脖頸到脊背勾勒成一條美觀的曲線。

她穿的上衣是一字肩的，肩膀處有一小塊布料包裹肩膀，整體的設計還在背後，左右兩片用一粒珍珠扣子繃緊扣在一起，露了小半片光潔的後背出去，能夠看到漂亮的蝴蝶骨。

“扣子開了？”

楚之甯羞臊地點點頭。

今天就不該聽陳芷的建議穿這件衣服出來，不然也不至于稍微伸展了一下懶腰後面的珍珠扣子就崩開了。

“我看看。”他說。

楚之甯紅着耳根轉過身，男人修挺的身材将她完全遮擋住，一片陰涼裁剪掉天空灼眼的光。

香氣幽然靠近。

她垂頭無意識攥緊指尖。

珍珠紐扣已經脫線了，雲落撚起那粒潔白無瑕的珍珠，指尖不經意刮過女孩後背那片細膩的肌膚，他喉結動了動，指尖微攥，甚至沒用力扯珍珠就已經掉了下來。

“珍珠掉了。”

衣服是修身的，所以即便扣子開了也不會掉下去，就是後背兩片敞開着，不美觀。

楚之甯在心裡暗暗歎氣，已經接受了這個事實。

身後響起拉鍊拉開的刷啦聲，緊接着，一件寬大溫熱的外套蓋在她的後背。

楚之甯緩慢轉身，看着隻穿了一件薄T恤的雲落，說道：“謝謝，我洗幹淨還給你。”

“你臉紅什麼？”雲落眼稍微挑，一點都沒有想給小姑娘留面子的意思。

楚之甯：“……我嫌丢人行不行。”

八百年不打扮一次，唯一的一次扣子還崩壞了。

不過被雲落點破後，她心裡的不自然反而少了一些，想打他的松弛感又回來了。

“有什麼丢人的。”雲落往前走，影子在地上拉出一條很長的斜線。

男人寬肩窄腰，T恤在他身上被撐得非常好看，從發梢到脖頸一條弧度優美的曲線延伸至布料深處，再加上他身上那股懶散勁兒，别有一番味道。

他轉頭看着楚之甯，俊眉上揚，殷唇微啟，聲線是說不出的散，“好看。”

·

雲落的外套是一件黑色運動款式，身前有一道斜斜的一掌寬白色設計，很明顯就是男士款。

楚之甯趁着蘇葉琴不在家的時候用洗衣機洗，掏口袋時從他兜裡掏出一把粉嫩清透的糖果。

這糖果她認識，過年的時候吃過。

這種粉色鐳射紙包裝的，都是桃子味。

她隐隐猜到了什麼，還是拍了個照片給雲落發過去，然後把外套扔進洗衣機，按了兩泵洗衣液。

衣服在機艙裡轉來轉去，自來水打着滾筒的聲音像極了浪花拍岸，她的手機一亮，收到了來自雲落的回複。

星星emoji：【圖片】

星星emoji：【這不會是過年的時候你病房那個小孩給你的吧？】

雲落：【？】

雲落：【對。】

雲落：【這些桃子味的都是我從那小屁孩手裡搶過來的。】

星星emoji：【謝謝小孩哥的饋贈。】

雲落：【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