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齊齊扭頭去看,門邊俏生生地站着的,不是木槿又是誰!
青梧面色微窘,秦秋覺得自己壞了人姻緣,隻有鵲兒雖覺意外,卻是笑得一臉真心,道道:“木槿姐姐,你走路怎麼沒聲啊?姐姐來得正是時候,我們兩個正要回去,你來了,秦秋姐姐就不會寂寞了!”
“你倒是會使喚人!”
木槿含笑走進屋内,她身後還跟着一個和熙堂的小丫鬟、手上捧着兩匹大紅尺頭,木槿示意她将東西放在炕床上,而後說道:“你跟她們一塊兒回府吧,放你半個時辰假,自個兒四處逛逛去,自己估摸着時辰在院門口等我,去吧。”
那丫鬟一聽,放下東西就歡歡喜喜地随青梧二人去了,轉眼屋内就又隻剩了兩張臉四目相對。
木槿自顧自地在方才鵲兒所坐之處坐了,細細地打量了一回,才滿意地颔首,道:“氣色好多了!你是沒瞧見,和熙堂現住着的那三個,臉色現在還白得跟鬼似的!你最是謹慎不過了,怎會掉進湖裡?到底是誰在弄鬼?”昨日那套說辭,木槿顯然半信半疑。
秦秋隻得歎了一口氣,将落水前發生的事盡數與木槿說了一遍,末了,又道:“她們三個怎麼掉下去的,我還真是不知。我那時背對着她們,先是郭二姑娘喊了一聲青梧,我跟着一塊兒回頭,然後她們三個就手牽着手落水了。”秦秋扁扁嘴,一臉無奈。
“我若是曉得她們因何落水,早就躲開了!不過,挺奇怪的……”按照自己的猜測,應該是郭二姑娘落水才對,可為何獨獨郭二姑娘無事呢?反倒是那個吳十娘自作自受!隻是,一想到她娘告訴她的,是郭二姑娘将她帶回清淵閣,又去老夫人面前替她求情,秦秋話到嘴邊又掩下了。
“奇怪什麼?”木槿皺眉。
秦秋搖頭,道:“奇怪她們三個到底怎麼了。”秦秋記得,若是自己沒看錯,在她回頭的一瞬,吳十娘的姿勢怪異得很,除此之外,她似乎還瞄到了一個一閃而過的人影。
木槿歎道:“好了好了,别想了。反正那吳十娘醒來之後已經認了,是她自己腳滑。如今,滿府上下都曉得,你是跳湖救人。喏,那是兩匹上好的紅絹,老夫人賞你的,剛好給你縫嫁衣。”
木槿說完這句,秦秋唰的一下臉色通紅。
木槿見狀,笑意更深,道:“你倒是瞞得嚴實,連我也不說!不過,蕭家确是一門好親,府裡多少人惦記呢,便宜你這小蹄子了!”
秦秋的愧疚愈發深了,她小心地觑着木槿的臉色,卻不見什麼異樣,隻好問道:“木槿姐姐,你……”
木槿不解地看向她,道:“我什麼?”
“你,不生氣嗎?”秦秋小聲地問出口,問完,雙手不忘提了提被子,整個人往裡縮了縮,一副犯了大錯的模樣。
木槿納悶,搖頭笑道:“你把我弄糊塗了。”
秦秋抿了抿唇,才擡眼與木槿對視,輕聲說道:“我與你說個秘密,其實那親事,是因為昨日蕭錄事救了我,想到旁人會發難,他與我娘合謀胡謅的。”
木槿訝然,秦秋又道:“蕭嬷嬷是和熙堂的老人,我早就猜到了,若是蕭嬷嬷有意讓蕭錄事與府中之人結親,人選也定是會在和熙堂裡面,和熙堂諸人,還有誰能比得過姐姐?所以,所以……”秦秋的聲音又矮了下去,一雙眼心虛地左右躲閃。
木槿哭笑不得,半晌才道:“所以我該生氣你搶了這門親事?傻子!”說完,伸出兩手在秦秋的發頂亂揉一氣,秦秋躲又沒法躲,隻得任她上下其手。
“诶,诶,诶,别動手啊!你這是趁人之危啊!”
“嚷什麼呢,你又不出門!”
二人厮鬧了一陣,見秦秋不再那般繃着了,木槿才歎道:“我說呢,怎麼打我進門起,你就一副做賊心虛的模樣,原來是為這事啊!你傻不傻呀你,蕭嬷嬷哪個月不往和熙堂去上三五回,她若有心結親,我還能毫不知情?不過是幾句捕風捉影的閑話,也值得我生氣?你也太小瞧我了!”
“再說了,昨日那位蕭錄事去燕語閣陳情時我也在,啧啧,他說救你是存了私心,你是沒見着,他說這話時,那神情,那語氣,啧!要說這是權宜之計,誰信呢,哄鬼呢!你也說了,和熙堂還有誰能比過我,我又不輸你什麼,犯得着看上一個心裡裝着别人的人?”說完,斜眼睨着秦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