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午後的暖陽,照射在臉上,舒服得讓人昏昏欲睡。吳吳祎卉一個人趴在陽台的欄杆上,她的眼光聚焦在通向小區大門的那條主路上。大年初四了,走親訪友的人越來越稀少。小區又逐漸恢複了往日的甯靜。
這個年,過得很沒勁。去年,李嘉琨還組織了一次聚會。今年,大家都宣稱一個寒假又要複習功課又要過年沒時間。放假馬上一個月了,誰也沒見到。臭林淑穎,不就三分之差嘛,連電話都沒有了,肯定在家閉門苦讀呢。還有……沈翔,上學的時候,最久也就隔兩周就會來下棋,這個寒假也失蹤了。他在幹什麼?他去哪兒了?吳祎卉的眼睛又轉向小區的大門,搜尋着。她沒有仔細想,也沒有發現自己實際上在期待着什麼。
沈翔終于有機會出來了。他習慣的乘上了去吳祎卉家的車。他要去找祎卉下棋。三站路的距離,并不遙遠。從去年暑假第一次去開始,沈翔知道自己為什麼要去,也知道自己總是想要靠近她,甚至對她随時随地會從嘴角飄出來的純真笑容有着強烈的依賴。
他會沒有自控的在教室裡用眼光去追尋她的身影,隻為她那個可能隻會一閃而過的笑容。
寒假前,奶奶從河北老家來了。從小,沈翔父母工作忙,就是奶奶從老家來帶他。可以說,他是跟在奶奶身邊長大的。奶奶在他初一時回老家到現在,還是第一次見面呢。他當然要好好陪陪她。
門鈴響的時候,吳祎卉正百無聊賴地在家裡幾個房間裡遊來蕩去,時不時地拿起手上的單詞本背背。
“呦!你終于出現了啊。這些天在家是不是修煉成仙了?”
沈翔的腳步在門口停頓下來,他的心髒随着吳祎卉的這句話開始狂跳。她說,她分明說——“終于”這個詞,難道她一直在期待自己來?
吳祎卉并沒有忽略沈翔的停頓。她狐疑地朝比自己高了半個頭的沈翔看過去。沈翔的眼睛,正看着自己。那個眼神,那個眼神……原來自己這麼喜歡,原來自己剛才趴在欄杆上也是在期待着這個眼神:似笑非笑不帶絲毫的嘲弄,似有萬語千言沒有吐露,似有深情厚誼在滿溢。原來,自己是這麼喜歡有他在的……有他眼神存在的場合。
原來,吳祎卉!你好像是喜歡他吧。這句話仿佛帶着回音,在吳祎卉心底裡越來越大的響起。
她掩飾地伸出一根手指作勢在死死盯着她的沈翔眼前一晃:“哎!這是幾?”
沈翔回過神來,瞅瞅吳祎卉促狹的手指,淡淡地說:“三。你晃了一個半來回,”然後,他順手朝吳祎卉的右臉頰伸去,拿下半粒西瓜子皮,“你,新年新氣象,長不出痣來,就挂顆西瓜子皮充數?”
吳祎卉被沈翔連續的動作唬住了,從什麼時候開始,他跟自己變得這麼随意而親密了?
有的時候,年輕如他們,可能隻要一個眼神的交流,可能隻有簡單的隻言片語就可以心靈相通。
吳祎卉不放棄反唇相譏的機會:“我才不稀罕痣呢。不像某人,一張臉上就長了兩顆!這東西,長了又沒什麼好看的。”
“你說什麼?”沈翔異常輕松地笑開了,果然,她并不完全是表面看起來的那麼粗心大意。自己臉上那兩顆幾乎看不清的痣,她都知道。
“祎卉。”沈翔第一次學着圈裡人這樣叫她。
“嗯?”祎卉正琢磨怎麼出個怪招把他的王後給幹掉,所以她并沒有注意沈翔對她稱呼的改變。她連頭都沒擡。
“我奶奶來了。”
“什麼意思?你把啥當奶奶使?要使也呆會兒,我還沒走棋呢。”祎卉沉浸在棋局裡,沒仔細去思考沈翔的話。
“你說什麼呀?我在跟你說我奶奶從河北老家來了。”
“啊?噢!嘿嘿,我以為你說棋呢,”祎卉讪讪的擡起頭,幾乎是獻媚的表情朝沈翔看過去,“哦!懂了。你前面是不是都忙着陪你奶奶了?所以沒空出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