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翔再次點燃了一根煙,陽台上,又沉寂了下來。直到張妤叫所有的人去喝剛煮好的水果羹。
從張妤家出來,藍天自告奮勇的喊着要送北大的才女。沈翔看看恰好站在身邊的祎卉,低低的說:“一起吧。”然後幾乎是立刻就宣布了下:“李嘉琨,你和王赟幫人家張妤收拾屋子吧。我去送吳祎卉。”
一路上,祎卉和沈翔都沒什麼特别多的話,就算偶爾說的幾句,也仿佛是幹燥了以後的花瓣,支離破碎。
到了祎卉家的單元門口,沈翔率先停了下來,祎卉并沒有轉過頭,她隻輕輕的說:“再見。”擡腳打算上樓。
“吳祎卉!”
“什麼?”祎卉轉過臉來。
沈翔靠近祎卉,不知道哪裡來的勇氣,隻是一瞬間的停留,他伸出手就把吳祎卉擁進了懷裡。
祎卉吓了一跳,他,這是在幹嗎?下意識的反手過去,想要推開他。
“祎卉!”沈翔圈住祎卉的雙臂稍微用了點力,“一個小要求——不要讓我覺得恐懼,可以答應我嗎?”
“恐懼,比方說?”祎卉放下了自己要推開他的手,仰起了頭。
“走那麼長的路不講話,這實在很不像你。那次看見老鼠前也是那樣。”沈翔把臉靠近吳祎卉的耳朵和她的發絲。
吳祎卉很輕松的閉上了眼睛,雪地裡,他的懷抱真的很溫暖。她輕輕點了下頭,輕輕地說:“好。”然後,離開他上樓了。
沈翔把手抄在兜裡,沿着路燈,看着地上的影子變短,消失,出現,再變長……心情沒理由的好,隻因為吳祎卉那一個字的承諾。
吳祎卉一夜并未睡好。一大早就徹底清醒了。這對于她來說,是很少有的。不過,她并不打算就此從被窩裡出來,她需要溫暖的被窩,這有助于她增加分析問題的智商。
沈翔,他,在學校大禮堂前的凝視,在通向寝室樓的小道上的溫柔,在火車上的體貼。還有昨晚……是今天淩晨的舉動,更是相當的不可思議。他,說不要讓他覺得恐懼,到底什麼意思?是不喜歡講話的他怕再碰到比他自己更沉默的人……好像不對,不是那個意思。他,還說,不說話不像我,那麼,意思是他害怕我變成全新的他所不熟悉的樣子……還是不完全對。那麼,我可以認為他的意思是他感覺到了我在生氣,他怕我生氣嗎?那麼,我可以認為他受不了我對他的不理不睬嗎?那麼,我應該可以認為他對我的感覺是超過好朋友的程度地吧。
吳祎卉咬着嘴唇偷笑起來,他,是不是會如我一樣的藏着一份盼望呢?
沈翔的心情從昨晚離開祎卉家門口開始就非常好。因為他的直覺告訴自己,祎卉或者願意與他一起分享她的成長過程。确實,昨天看見她和李嘉琨從高中起就一直很合拍的個性,祎卉的單純和李嘉琨的井井有條,滴水不漏的融洽到讓他非常恐懼。李嘉琨對祎卉個性的把握,似乎比自己更為準确。确實,昨天祎卉又是那種不聲不響的态度也讓他十分恐懼。到底,她是因為什麼不肯講話?是她厭倦自己不願意說話,還是自己做了什麼讓她生氣的事情……乘火車回來的那天,她也是這個樣子,直到來了一個大老鼠,才算把自己給救了。
這當中,她不說話,是因為她讨厭我嗎?讨厭我應該不會答應我。那麼,她在生氣?她這樣突然的沉默,一次是去約她回家,還一次是昨天……這其中,到底是什麼原因?但,肯定不應該是讨厭自己。
沈翔把手臂放到了腦袋後面枕着,眼睛看着天花闆,對于祎卉而言,自己畢竟是有點不同的吧?否則個性這麼犟的丫頭,能那麼好脾氣答應他的要求嗎?
有她的頭枕在肩上,有她的手在腰上,有她的呼吸吹拂在臉上,哪怕隻是有她的微笑在身邊——這種感覺,真的是很平靜和舒服的。像昨天這樣的,繼續去靠近她,應該會有希望吧……
“祎卉,我,淑穎。”那邊是林淑穎清澈的聲音。
“呦,今天沒被老媽催着練彈琴啊?”祎卉開着玩笑。
“沒,我媽陪我爸去串門了。我想跟你聊聊天。”林淑穎遲疑了下,決定還是要和祎卉聊聊,畢竟,除了祎卉,她也沒有其它可以訴說的人,畢竟,在心理上的感覺,祎卉始終是超過一切朋友的。即使,祎卉真的沈翔心裡牽挂的那個人;即使,祎卉也是同樣的喜歡着沈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