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季菲趴在化妝鏡前,把她的眼球從左邊轉到右邊,再從右邊轉到左邊……一邊努力的看着自己眼睛的情況,一邊暗自腹诽:“這一個多星期以來,我照鏡子的次數超過去年一年的累計次數了。”記者這職業,原來除了跑斷腿、寫斷手還會看紅眼啊。借着醫生留在她沒幾頁記錄的病曆卡上的醫囑,她難得的擁有了半個月的病假。
手機鈴響的時候,她正在琢磨着下一站去掃蕩哪個小吃街——興許,這麼吃下去,她,除了體重還能有一篇信手拈來的獨家深度報道可以增加。
“喂?”孟季菲把嘴裡咬着的一根黑色皮筋拿下來順手把自己一頭垂順的長發紮成馬尾。
“菲菲,菲菲……”電話那頭的是她台裡最好的朋友,也是小她兩屆的師妹,許韻。
“啥情況?你抓到通緝犯了?這麼激動?”孟季菲咂咂嘴,這許韻,什麼都和她對胃,惟有這一驚一乍讓她持保留意見。雖然,許韻非常滿足自己這個被她自己定性為:“永遠有新聞人的敏感和激情。”
“幫我去跑個采訪,可以嗎?”許韻聲音低了下來,終于聽得出一絲懇請。
“我的病假可是還有一半呢……”孟季菲的話還沒說完,許韻的下一波懇求便紛至沓來。
“師姐啊,不是,親姐啊,不是……前輩啊,”許韻嘀哩咕噜喊出一堆稱呼,“我男朋友從美國回來,要去B城開會,他特意來A市轉機,就半天。可天災人禍,主編偏就今天下午派給我這麼個活兒。”
“你帶你家老張一起去,”孟季菲微微咧嘴一笑,半開玩笑的口氣,“就跟采訪對象說是你徒弟。”
“前輩啊,你要不要這麼殘忍啊。”許韻的哭腔裝得很不到位。讓這邊的孟季菲忍不住笑了起來。“什麼任務?說說看,我能不能勝任。如果可以,替你就替你吧。”
“菲菲,我就知道你是我最好的菲菲,你說你一台裡最年輕的高級記者還能勝任不了啥采訪任務?”許韻從善如流,一半是馬屁一半是心悅誠服。
孟季菲揉揉眼角,這眼睛,依然有些發脹,繼續笑道:“用不着蒙我,先把任務說出來聽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