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季菲咬了咬大牙,表面上依然是波瀾不驚的平靜,一個财經領域裡知名的職業記者,幾年來練就的鎮定,即使是在此刻,在心痛到無以複加的此刻,她依然能夠維持得很好。
雖然早就知道他在找一個人,那個人對他極其重要,那個人很可能是他的所愛。但是初聽到從他唇中确定地吐出“刻骨銘心、初戀”這兩個關鍵詞時,她的心還是不受控制的抽痛。這瞬間而至、席卷全身的痛,雖然陌生,讓她卻清楚地知道,自己對他,是種什麼樣的感情。莫名其妙的動情,這讓她對自己感到不可思議,同時仍然高度的懷疑這種心情存在的合理性。這似乎不符合自己一貫以來的價值判斷,對自己,她甚至有點嗤之以鼻。
再咬了咬牙,她依然半垂着眼眸,完全沒有察覺飛揚那絲毫不放松的盯着自己的、略有些惶然的,就仿佛一個交了考卷等待老師當場批閱時的表情:“她,要是看到你這些年的變化會怎樣呢?”
飛揚微微蹙眉,眼神中有些許的不理解,仿佛她的問題有些奇怪,角度偏離很遠:“你指她看到我在國外的經曆會怎樣嗎?”
“算是吧,準确的說是離開她以後,你們再也沒有聯系,你再也找不到她了以後,她知道你經過這些年,變成了什麼樣嗎?”
飛揚偏了偏頭,微眯起眼睛,似乎是想看清她這個問題的背後,又似乎是看到遙遠的時光隧道的那頭、那個偶爾會綻放燦爛笑容的、留着齊耳直發的少女。再也沒有聯系……少女可知道他有多想找到她、有多想聯系她、有多想和她分享人生的每一點滴?她可知道在沒有留下對彼此心意的日子裡,所有的等待都不是等待,所有的尋找都沒有理由,甚至于……想說一句思念都名不正言不順。少女,會原諒他嗎?會相信他在這麼長久音訊全無的離開後,其實從未忘記過她嗎?會相信他一直以來所有的努力,就隻是想要回到她身邊嗎?
“還記得我第一個專輯裡的第三個歌名字嗎?”飛揚沒有辦法回答她這些問題,即使回答了,和他想的主題怕也不是一回事。
“什麼?”孟季菲詫異地擡起頭,“記得啊,《一個人的舞台》”
“歌詞記得多少?”飛揚淡淡地問。
“不是全部,”孟季菲吐吐舌頭,“你這算考我嗎?”同時在心裡籲了口氣,說實話,她也确實不想繞來繞去都在談那個,關于他找不到的卻又一直在找的初戀的話題。
飛揚扯開嘴角,算是配合她的自嘲:“我現在唱一遍,能記住嗎?”
“真的嗎?你唱給我聽,就我一個人?”孟季菲感覺自己表情一定像個被厚待的粉絲,“那你唱啊,我能不能錄個音?”
“你,”飛揚失笑了,“不準錄,因為不需要,想聽什麼随時告訴我,現場版。”
孟季菲盯着他的臉,完全無法分辨他話的真實性:“真的假的啊,我這算是被特殊對待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