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處打量了一下她的住所，房間不大但很整潔。很快，他就找到了飲水機。

飛揚彎腰把倒好的一杯溫開水放在她手邊的茶幾上：“喝了它，等我走了，最好去泡個熱水澡。”

孟季菲擡着脖子看着他，那是一個無懈可擊的、棱角分明的側顔，挺直的鼻梁到瘦削的下巴，弧線流暢，依然是人淡如風的清爽，脖間一根銀色項鍊下的吊墜在他半彎腰的一刹那從他開着兩粒扣子的白襯衫間滑出，那是一個造型精美的十字架形狀。晃晃蕩蕩的，有點像孟季菲因為他第一次走進自己家熟不拘禮的姿态而引發的“心髒問題”。這種晃晃蕩蕩的眩暈，她也搞不清到底是因為他身上清爽的氣息還是因為自己的“心髒問題”。

像沒話找話，也像為了穩定瞬間而起的緊張，她随口問他：“你信教？”

“嗯？”飛揚的表情稍顯錯愕，聲音依然是那種從容和不緊不慢，稍透着一絲似有似無的溫柔，讓聽着的人，會不自覺地被吸引。

被他這麼一問，孟季菲稍微有點尴尬，忽地想起不願意被問私事的他，她這麼主動去問，有涉嫌窺探隐私了吧？就算，如今他們已經相識，就算，他有的時候也唠唠叨叨說不少。帶着自省，孟季菲沒法接着問，隻得努努嘴示意他脖子上的鍊墜，同時預期他，如果不願意回答，那至少能沿着她搭的台階下來換個話題，以免彼此難堪。

順着她的眼神示意，他低頭看到了自己的吊墜，看到了那個十字架，也總算明白了這問題的來由。他笑了笑，心情沒來由的好，她會注意到自己身上的細節，這感覺很不錯：“你是說這個十字架？”

孟季菲完全沒有想到他會接着這個話題朝下，而不是下台階，稍微有些忐忑，她無法判斷接下來劇情的走向，他應該沒有生氣吧？

他看着她張口結舌接不上話的樣子，似乎在錯愕裡還有一點恐懼。恐懼？他讓她害怕嗎？為什麼？上次李哥說過之後，他已經盡力不以這個歌星的身份讓她有壓力，如何她還是會恐懼？什麼時候她能重新認識他？認識那個藏在現在歌星面目下的更加本真的他？如果讓這種重新認識發生，面對他本來的樣子，她的态度會是什麼？他怕她會遠離，這種心情讓他甯願以現在的樣子去讓她接受。其實，應該恐懼的是自己不是嗎？

慢慢地在她身邊坐下來，他刻意地在自己和她之間留了一個小小的距離，近可伸手擁她入懷遠可退去看完整她的表情。

在孟季菲以為他正在眼觀鼻、鼻觀心，數到十不發火漫長的沉默以後，她居然看着他慢慢靠進沙發裡，撐直了他的長腿，輕輕的再度開口，口氣平緩：“你就隻見過信教的人帶十字架嗎？”

完了，他下面一句肯定是：“你太沒知識了。”嗯，還是“你太無聊了。”吸了口氣，為了保證自己被嘲笑的時候還能足夠優雅，她說到：“我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