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0

假期總是過于短暫了，那場小而溫馨的婚禮結束之後，哈莉心中原本的那一絲愧疚卻越發擴大——她知道一切的，如果要最快地結束一切，結束戰争，那麼沒有人比哈莉更知道其中的關鍵，她可以立刻讓這次戰争終結。戰争帶來無數的死亡、傷痛，讓人們生離死别。如果隻是看小說，還能算是置身事外，然而哈莉來到這個世界已經許多年，她發現自己變得難以繼續把這些人當做一個符号、一個道具，用他們來實現自己的夢想，把一個個活生生的人變成台階。

她選擇了一條最為困難的路，哈莉自知如此。想要推翻保密法，結束巫師躲躲藏藏的現狀，她必須把更多巫師綁在戰車上。她需要一場正邪之戰，而她坐收漁利。也正因如此，她必須讓戰争持續更久。

偉大的理想必須由意志堅定的人來實現，哈莉原本以為自己可以做到的，但她發現自己和這個世界、和這些人的羁絆越深，她就越軟弱。親人朋友，既是後盾，也是她的軟肋。她已經為了小天狼星有了太多的恐懼，而這場婚禮再一次觸動了她内心中柔軟的地方。

她真的還能繼續直面這些犧牲嗎？她還能看着人們一個個死去，而她原本能夠拯救他們？

哈莉知道自己為的是建立一個更好的世界，迎來一個更好的未來。可是通往那個美麗新世界的路是血腥、殘忍的。哈莉再理性，她也是一個人類而已，人性的殘餘讓她的内心遭受煎熬和折磨。

聖誕假期的最後一天，預言家日報就有一條新聞，稱奧利凡德失蹤多日，或許已經遇難。哈莉早就猜到了，既然伏地魔已經找到了格裡戈維奇那裡，奧利凡德應該是在之前就已經被找上門了。

明明去年魔法部還安排了飛路網，讓學生們從各自家裡回學校，然而今年的風平浪靜讓霍格沃茨特快也恢複了使用，這是放假之前就通知了的。要回學校了，哈莉和小天狼星冒着風雪來到國王十字車站，都穿着厚厚的大衣。和小天狼星告别後，哈莉便前往級長包廂。

“哈莉。”德拉科在走廊上看到她，對她說，“古靈閣出事了。”

“什麼事？”哈莉低聲問。

“黑魔王發現他放在那裡的某件東西不見了，派人帶了個妖精去問話。”德拉科說。

“那你家裡……”

“不用擔心。”德拉科說，“都安排好了。”

哈莉點頭，這才放下心來。

“有人要見你。”德拉科又說，“巡視的事我幫你做，你先去見一面——是魔法部長。”

哈莉挑了挑眉——魔法部長？

伏地魔回歸這些年來，德拉科是成熟了太多，相比于初次見面時的冒傻氣，現在也算是個能獨當一面的年輕人了。而且他沒有誤入歧途，這一切都讓哈莉很滿意。這些年了，他們畢竟是朋友，而哈莉現在可以說，德拉科是讓她能夠引以為傲的朋友。

一間小包廂裡，魯弗斯·斯克林傑正靜靜地坐着。哈莉在報紙上看到過這張臉，斯克林傑一頭長而厚密的灰發，今天穿着一件黑鬥篷，右手邊還有一根手杖，倚在小桌邊上。現實中看到這個人，哈莉覺得他看上去很結實，帶着戰傷，跟福吉的氣質是絕不相同的。

哈莉拉開包廂門，“打擾了，部長閣下。日安。”

斯克林傑面帶微笑：“是我打擾了才對。原諒我不請自來，我是有公務要去霍格沃茨同鄧布利多商議，就想到要順路問候一下你，哈莉。請坐。”

這可絕不是順路，部長明明可以用他的專用壁爐直達霍格沃茨，可還是搭上了特快列車，浪費這一整天的時間，就是為了和哈莉單獨說話？

“能得到部長閣下的高看，我倍感榮幸。”哈莉坐到他對面，說。

——确實是一種榮幸。

“我很早就想單獨見你一面，隻可惜一直沒能成行。”斯克林傑說，“不過你見了皮爾斯·辛克尼斯，也算是實現了一半。”

“似乎是從去年開始的？”哈莉說，“在那之前，校長不贊成我和魔法部的成員接觸。”

“哦，是的，是的。那之前鄧布利多很保護你，他這麼做有道理。但今時不同往日了。尤其是在霍格沃茨的那場戰鬥之後……”

“您一定能聽到很多傳聞吧，先生。什麼救世之星、被選中的孩子——諸如此類。”哈莉說，“可惜這些都隻是傳聞。”

“鄧布利多沒有和你讨論過這個問題嗎？”

“沒有過。”哈莉說，“鄧布利多教授沒有格外重視我，也沒有和我讨論過政治話題。”

“你稱之為‘政治話題’？”斯克林傑臉上露出一絲笑容，說。

“這當然是，鑒于魔法部長和法律執行司司長都向我提及。”哈莉直說，“辛克尼斯先生還說起過，希望我可以和魔法部達成合作。您是否也是為此而來呢，部長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