足有手腕粗細的橘色棍子直挺挺躺在操作台上,不複柔軟靈活。
家入硝子十分滿意。
她換上新手套,順着骨節一節節按壓檢查:“完全是貓科尾椎的結構啊……有趣。是連接在脊椎上嗎?”
醫師的手指穩定且有力,以一種不容拒絕的力道點按在骨骼縫隙間。手法精準,如同庖丁解牛,似乎準備要将尾巴拆解成小段。
棍子:……
黑色棍頂小心地擡頭,左右張望。見無人阻止,便拱起身體,奮力向本體的方向反折,直到在醫師手掌處折出一個顫抖的圓潤鈍角:救救!
無人應答,本體将腦袋淺淺埋入砂糖胸口的衣服裡,整個人虛靠在砂糖臂彎下,宕機了。
本體:你呼叫的用戶不在服務區,請稍後再撥。
個不中用的!
黑尾尖并不氣餒,轉而繃直了去夠自己心意相通的好夥計——
好夥計的接收通道好像也卡殼了。擁有360度絕對視野的六眼,這一次完全無視了身邊掙紮狂舞的長條。
“喂,赫克托?”五條悟抱着棕色腦袋,有些不知所措。
胸口輕飄飄癢麻麻的,觸感似有若無,是這隻傻貓的呼吸,透過衣物灑落在皮膚上,平穩而綿長。
衣料遮掩下,五條悟不動聲色地繃緊了肌肉。
“你怎麼啦?”他小小聲問,同時試着抽動手指……居然沒能拔出來,反倒是黑白色的毛絨陷阱随着他擺動,甚至越收越緊,擠壓着獵物,不允許逃脫。
捏緊了薄薄的脆弱的虎耳,向來果斷利落的五條悟沉默片刻,最終還是沒有用力拉扯。他無意識地快速揉撚着拇指,很快将指腹下絲滑的絨毛摩擦得熱乎乎、暖洋洋,甚至可以說是燙手了。
不知為何,此時此刻,好奇心格外的旺盛。
[如果我不采取措施,他下一步會做什麼?]
“赫庫醬~”五條悟試着用輕快的口吻催促,“硝子在問你哦?”
出乎他的意料,毛絨陷阱依依不舍地開合兩下,還是爽快松開了獵物,恢複為豎直狀态。橘棕色腦袋平穩地後撤出一臂之外,緩緩吐氣。
“不好意思,剛才沒有注意到。”他的聲音喑啞而飄忽,似乎隻是普通的發呆又回神,但是縮小的瞳孔、直愣愣的視線洩露了他真實的想法。
赫克托盯着方才碰觸的地方,看起來更想要埋頭進去躺倒,而不是有分寸地保持距離。
“沒關系~我可是大方的五條老師。”五條悟循着往日習慣,也有些恍惚地回應。
這個人落在自己身上的視線總是專注而沉靜的,即使對自己懷着那樣的心思,也奇妙地不使人反感。如同冬日裡含蓄溫暖的陽光,單單是存在着,便令人感到惬意,令他想要得到更多、更暖的關照。
此刻,這樣的溫度就輻照在胸口,皮膚上似乎仍殘留有呼吸的觸感。
很輕,又很軟。像一隻謹慎的流浪貓,想要鑽進人類懷裡又害怕受傷,于是即便天天跟蹤、觀察良久,也隻是繞着人類打轉。終于有一天,貓鼓起勇氣貼近,低着頭,用粉嫩的鼻尖極輕微極謹慎地一蹭。
人類沒想過養貓,但是他的心都要化了。
……
“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