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咒具昂貴且珍稀,除了自己購買,就是向總監會申請。”伊地知推推眼鏡:“但申請流程很繁瑣。”
“您的這把,應該是五條先生從自己私庫裡拿的。”
“……”
赫克托沉默地摩挲刀柄。
造型利落而簡潔的刀具安穩躺在鞘中,如同那個人的關懷,犀利又靜默。
“啊那個,我沒有别的意思,”伊地知趕忙圓場:“五條先生相當信任您的!”
“我知道。”赫克托輕聲說。
[不如說,他過于信任我了。]
“您顯然是能駕馭冷兵器的!”輔助監督還在努力解釋:“五條先生向來不拘小節,他大概隻是覺得沒必要說……”
“我知道。”赫克托沉聲打斷他:“我沒有誤會。”
“但是你說‘冷兵器’?”
尾巴悄悄卷緊了短刀,赫克托壓下悸動的心髒,轉移話題:“沒有熱武器形式的咒具嗎?”
他想起老家的怪物。
除了向獵人求助,普通人經過訓練後結隊作戰,一樣可以保護自己。熱武器的誕生更是極大減輕了人類的生存壓力。
“據我所知,沒有。”
差點好心辦了壞事,伊地知松口氣,趕緊解釋:“殺死咒靈本質上需要咒力。普通人無法操縱咒力附着在子彈上,目前也做不到批量化生産咒具子彈。”
“這樣就奇怪了,我今天看到的普通人并不慌張。”
赫克托搓搓下巴:“難道他們不知道咒靈?”
“是的,我們有保/密條/例。”伊地知目視前方專心駕駛,但手指攥緊了方向盤。
他像是在解釋,又像是在對自己強調:“不可以讓普通人知道咒術界的存在。”
“哈!簡直可笑。”赫克托氣笑了。
“如果冒犯到你,那麼我先道歉。”嘴上說着抱歉,他實際上毫不客氣:“你的家人也不知道你在做什麼嗎?”
輔助監督露出一個略顯苦澀的笑容:“是的,他們不知道。”
“那麼,他們遇到咒靈如何自保?”
“……”
“不好意思。”
看着伊地知的表情,赫克托後知後覺地緩和了語氣:“我換個說法。普通人沒有任何辦法自保,對麼。”
他得到顫抖的肯定:“是的。”
“準确來說,他們甚至不知道該打哪個電話求助。”赫克托還是沒忍住,冷冷地點評道。
“……”
大概是心緒波動實在難平,輔助監督沒有再回答。
兩人都不言不語,車内如同凍結般,陷入一片死寂。
唯有道旁樹木的陰影穿透車窗,在座椅上穿梭躍動,仿佛此方狹小空間中唯一的“活物”。
半晌,似乎是平複了情緒,輔助監督伸手扭開車載收音機,主動活躍氣氛:“布雷德先生有沒有想聽的?”
“滋、滋滋……下面是今日趣聞!”電台主持人歡快的聲音打斷了赫克托的回答:“據悉,今日午時,警/方成功抓獲潛逃兩年之久的XX案逃犯!此人的懸賞金可是有XX萬円之多哦!”
“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呢?!”
“下面,有請負責此案的田中刑事!”
“嗯?”兩人下意識側耳傾聽。
咚咚锵的音樂聲過後,赫克托聽到一道男聲。
“此人是在地下偶像YY團體的演出現場落網的!有一位穿戴獸尾的熱心群衆認出了他,當場制伏!”
接着是好奇的記者:“犯人當初是從包圍中逃跑的吧,為什麼群衆一下就抓到了?”
這位刑事的狀态,一如下午交接時那樣的興奮且激昂。他說:“真的是很靈活的尾巴……我是說,他很強壯!”
畢竟是娛樂消息,記者的關注點也跑偏了:“尾巴?”
“是的,我們猜測是獸耳文化的狂熱愛好者。”田中刑事補充:“他的帽子下面還裝備了耳朵,非常逼真!”
“喔喔!”記者也激動起來:“是位非常有想法的好心人呢!不知道我們是否有機會采訪他?”
“他沒有留名字。”田中刑事咂咂嘴,有些遺憾。
“但是,”他緊接着補充:“還是有機會找到他的。他戴着深棕色帽子,上面繡了個白色的數字5,特别特别白!”
“我們在此也提醒廣大市民朋友,追兇有風險,請量力而行……balabala……”
後面的内容,車内兩人都無心再聽下去。
伊地知小心瞥赫克托:“……”
赫克托撇開棕色帽檐:“……”
深棕色帽子上面,白白亮亮的巨大的刺繡數字5,熠熠生輝。
……
伊地址:[……嗯。]
原來如此。
問那些問題,他可真是又别扭又關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