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的。”

赫克托對她的描述有些反感，皺起眉下意識解釋：“真正在救人的那些人，是不會這樣想的。有一個人，就為此幾乎放棄了自己的一切啊……”

“我知道。”壽壽木小姐語氣緩和了一些：“你說的是那個朋友吧？難怪隻能睡3個小時。”

“但是，我說的是這一派的主導者。據我所知，咒靈是從人類的惡意中誕生的吧？”

“他們有什麼自信，認為自己那點稀少的人口，能扛下全日本的負面情緒？”

“因為咒靈真的很危險，是普通人無法應對的難度。”

赫克托想起了那隻火山頭，解釋：“比如可以噴出岩漿，瞬間将對手關進一千度的火山内部。”

“啊，感謝你提供的信息，這個是很重要的補充。”

S小姐打了個響指，旁邊一名戴着眼鏡的男性奮筆疾書。

“補充？”赫克托質疑：“說了這麼多，實際上你對那個世界的了解也沒有多少啊。”

“是的，”壽壽木小姐坦然承認：“像我們這樣的團隊不止一個，都沒有得到官方的認可。這些資料是我們一點點摸索出來的，目前仍有很多殘缺。”

“比如說，國外的咒靈很少。人口密度遠超日本的地方，咒靈殺人事件的頻率卻隻有這裡的十分之一，我們至今沒能找到這個現象的原因。”

“哦，加油。”赫克托幹巴巴鼓勵道，暗暗記下這一條情報。

“不過，我們也沒有打算輕舉妄動就是了。”S小姐自顧自往下說：

“事實上咒術界僅僅隻是封閉，更多的阻力來自普通人世界裡的統治者。他們似乎不希望我們看到更多……”

“明明是全人類共同要面對的問題，卻要把謎面和謎底都握在自己手裡。”

“明明每天都有咒靈殺人事件發生，卻不告知普通人真相，導緻他們無法自保。”

壽壽木小姐聳聳肩：“恕我直言，他們到底是心系人命呢，還是舍不得 ‘唯有我們有辦法對抗咒靈’ 的權力和地位？又或者，他們将咒靈當作某種排除異己的工具？”

“我不知道，你的視點太高了。”

赫克托冷漠道：“你總是在說統治者如何如何，可是實際上，真正去救人的是一個個普通的咒術師。”

“他們不是生來就能對抗詛咒的工具，他們也會疲憊，會受傷，會痛苦。他們并沒有你說的這些……愚蠢又可笑的思想。”

些許往事如細針刺入心頭，赫克托問出了盤桓許久的那個問題：

“我不明白，如果救人要被指責，你還想要他們怎麼樣？”

“我們說的正是同一回事啊。”S小姐微微一笑。

“你說的那種火山的咒靈，多嗎？那個群體一天殺幾個人？剛才我門口那種強度的詛咒又有多少，這個群體一天又會殺死幾個人？”

“在你看來弱小的咒靈，實際上制造的傷亡最多，這一點有問題嗎？”

赫克托：“……沒有。”

“咒術師需要時間來成長，但他們生來就看得到詛咒吧？也就是說，他們天然面對一個危機四伏的世界。”

“在這種情況下，如果大部分普通人懂得自救，不就可以極大減少咒術師的工作量了嗎？應該也能增加咒術師幼童的成活率吧。”

話題是怎麼跳轉到這裡的？

赫克托有些混亂了：“你想參與競選？”

“不，我的目的隻是了解未知的事物。”

S小姐微微眯起眼睛：“至于我的研究團隊，有一半的人是咒靈事件幸存者。這個集體的意志是讓普通人能夠自保，換句話說，也是減輕咒術師的壓力。”

“哦……”赫克托逐漸明白了她的意思：“你想批發咒具給普通人？”

“差不多，但不是這麼直接的方式。”

壽壽木小姐莞爾一笑：“至于具體的做法？首先從解析咒靈開始。”

“我一向認為，消除恐懼的最好方法是面對恐懼。想要減少火災次數，就要教給每個人消防常識，教會大家使用消防器材，而不是一味增加消防員數量。”

“所以？”赫克托疑惑道：“你找上我，到底有什麼事？”

“我需要更多的資料。”S小姐直言。

“我有什麼資料可言？”

赫克托有些好笑地說：“你都說了，我才剛來到這裡不久。”

“短短三周，你就進入那個世界了。”S小姐暗示道：“你可以接觸到他們的書籍，你也有能力看到更多……”

“我拒絕。”赫克托打斷了她後面的話。

“你說的話确實有道理，我也很期待看到你口中的願景實現，但我不做這種事。”

“是麼……你看起來可不怎麼會守規矩的樣子。”S小姐慢悠悠道，像是贊許又像是在嘲諷。

赫克托不為所動：“我可以幫你找咒術方面的資料，但是否能交給你，必須先經過我朋友的許可。”

“ ‘朋友’ 。”S小姐輕輕地笑了：“還是不了，替我在咒術師那邊多保密一段時日吧。”

“換個條件，”她改口：“你有沒有能讓普通人看到咒靈的工具？”

“我有一個，但是朋友給的，不能給你。”赫克托誠實地說。

“朋·友。”S小姐加重音調，逐字強調，她的笑容也加深了，略有些僵硬：“說個你能用來交換的事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