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當然不,我很高興。”赫克托在船艙和戶外之間猶豫了一下,選擇了走上甲闆吹風。那邊開始喵喵嗚嗚地說起來,他專心聽着,下意識摸出一隻失敗品,叼在嘴裡。
那邊說:“今天二年級的學生問起你了哦,之後也見見他們吧。都是很有意思的孩子。”
赫克托就認真應下。
那邊又說今天去做了什麼什麼任務,見到了長着十來張嘴的咒靈,可以藏在地面下,等等等等。
赫克托咔嘣咔嘣啃凍得梆硬的桃型甜點,興緻勃勃地聽着,時不時好奇追問咒靈的的特性。
說完了今日見聞,電話那頭歎息道:“可惜,總覺得缺了點什麼……”
“嗯?”赫克托咬下一塊桃子,屏息凝神,側耳細聽。
就聽那聲音含着笑意說:“我還缺了條毛絨腰帶,什麼時候還給我呢?”
“咳!!”冰涼的甜點走錯路滑進氣管裡,赫克托狼狽地彎腰,一時間說不出話來。
“诶诶?腰帶君,還好嗎?”那邊有些驚訝。
“回、咳咳,回去就給你……”赫克托捂着嘴,半晌憋出來一句:“我總不能扯下來寄回去?”
“哇,好血腥哦赫庫醬!”五條悟用十分誇張的語氣感歎道:“不必如此~隻有兩天了,對吧?”
赫克托緩過來,直起身,歎了口氣:“嗯,還有兩天。”
“嘛嘛,這樣想可不行。赫庫醬,那邊有什麼好玩的事情嗎?”
“讓我想想……”
說話間,赫克托慢慢走到船尾位置,那個釣台上果然有人在釣魚。想想也算有趣,便問五條悟:“你有沒有在海上釣過魚?能釣到什麼?”
“啊,你在船上?”五條悟立刻反應過來,思索片刻:“我沒有釣過呢,他們釣到了什麼?”
赫克托眯眼看釣魚者的水箱:“有幾條紅紅的魚,還有個……烏賊?”
“紅魚?真鲷嗎?現在正是季節呢……”五條悟來了興趣:“赫庫醬,等你回來,我們去吃刺身吧!”
“刺身?”赫克托疑惑地複述這個音節。
“就是把新鮮海鮮切片生吃哦,很好吃的~”五條悟誘惑道:“這樣一來,最後兩天 ‘唰’ 一下就過去啦!”
“好啊。”赫克托甩着尾巴,十分期待地答應下來。
但是計劃終歸趕不上變化。
第二天,也就是登上郵輪的第六天晚上,距離見面隻有不到24小時時,赫克托收到了一個壞消息。
“約好的刺身推遲,我要出差了。”
同樣在傍晚,同樣在甲闆上吹着風聊天,赫克托聽到電話對面的人這樣說。
“啊……”他聽到自己的聲音,輕飄飄的:“去哪裡?要多久?”
“在鹿兒島……不清楚要多久。”五條悟的聲音也是沮喪的,但他很快就調整過來,充滿活力地給赫克托打氣:“我等下就動身,很快的!赫克托醬,等我回來哦!”
赫克托卻突然很無力。
他張張口,想說[你不要走],卻知道自己沒有立場,也不能這樣任性;想說[等我回去一起去],卻知道這等于放棄了被害者。
千頭萬緒難以表達,最後,赫克托隻能輕聲說:“注意安全,不要着急,我在學校等你。”
挂斷電話,赫克托下意識向高處攀爬。他沿着窗戶和欄杆逐層向上攀登,最後來到雷達桅杆頂上。在狹窄的桅杆頂部,他慢慢蹲下,用尾巴盤住了腳。
[這很正常,隻是出差而已。]赫克托對自己說:[你出來這7天,對砂糖來說,不也是這樣嗎?]
但情感并不能被理智掌控,胃裡沉甸甸的,腹腔裡的器官仿佛向着那裡擠壓收縮,糾結成一團。
赫克托注視着黑沉沉的海面,手裡攥着一團繃帶,更加消沉了。
[原來,我前幾天做的事情是這麼過分啊……]
這一次的壞情緒非常持久,直到第二天上午,一行人帶着行李下船時,S小姐終于忍不住了。
“你怎麼啦?”她問:“好強的壓迫感,心動組都不敢說話了哦。”
躲在她身後的幾人忙不疊點頭。
另一邊,心理組試圖安撫:“今天就可以回去見那個人了,不激動嗎?”
自認為隻是因為心力交瘁而面無表情,并沒有在生氣,赫克托有些疑惑,但還是努力對心動組露出一個微笑(那幾人渾身一顫,越發抱緊了S小姐)。接着垂頭喪氣地坦誠:“他出差了。”
“哎呀……這可真是……”S小姐被三人擠在中間,聲音都有些模糊:“我給你加錢吧。”
“我不要錢。”
油光水滑的大尾巴拖在身後,赫克托無精打采地表示:“你有沒有彈藥渠道?”
“有哦。”S小姐神色一肅,身上幾人松開她,也回到工作狀态。
但看看那截萎靡不振的尾巴尖,她嘴角抽了抽:“算了,你明天來實驗室再詳談吧。”
“随你。”赫克托此時也無心談論價格,便随口問:“地址?”
“澀谷站,正上方的寫字樓。15号會去接你。”
“ok.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