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着身後乒乒咚咚的聲響,與尾巴上時不時的被打擊感,赫克托發了會呆。
突然,膝蓋上傳來了微妙的碰觸感。
赫克托低頭——又是一隻通體純白的長毛貓咪,擡爪按在自己腿上。它的眼睛一隻是黃一隻是藍,正專注地擡頭瞅着赫克托。
見他發現自己,貓張開嘴,似乎是在“喵”,赫克托卻未聽到任何聲音。
[是不好意思叫出聲嗎?哈哈。]
赫克托自娛自樂地一笑,伸手,想碰碰它。
手落在貓咪頭頂不到5厘米處,卻肌肉緊繃,怎麼也放不下去。
“?”
赫克托疑惑地看看自己手掌,又看看貓。
“?”
貓疑惑地歪頭,擺擺尾巴,催促似的昂起腦袋。
這不對勁,太不對勁了。
明明是軟彈溫熱的貓爪墊按在腿上,力道也不輕不重,赫克托卻覺得那有如燒紅的烙鐵、劇毒的螯刺,令人感到十足的抗拒。
不知從何而來的、濃重的危機感讓他汗毛倒豎,被砂糖按倒在地的尾巴更是緩緩炸開,唬得砂糖也弓起背,發出了嘶嘶的警告聲。
對視片刻,赫克托腦内靈光一閃,他摘下眼鏡。
正賣力撒嬌的異瞳貓咪變成了一團黏糊糊的黑影。
赫克托:“……”
他一手捏着眼鏡,作勢要塞進腰間口袋裡,另一手捏着貓的後頸皮,将它緩緩舉起。
在貓爪脫離自己身體的一瞬間,赫克托閃電般拔刀,遵循自己的直覺,将貓與刀都大力擲出!
隻聽“咄”的一聲,來自五條悟的那把咒具短刀攜着貓型黑影,深深釘入木質櫃台裡。
“呀!!”店員尖叫起來,店内陷入一片混亂。
“分身死了呢。”
不遠處,街道轉角的牆壁後,三名人型生物袖手而立,遠遠地透過玻璃櫥窗觀望着那片混亂。其中藍色長發的那名格外興奮:“大發現~他看不到我們!”
另一名黑色長發的笑歎:“這可真是……”
……
好不容易安撫了店員,赫克托也被他們舉着掃把趕出店外。他與砂糖隔着玻璃對望了一會,有些不知所措。
[還有什麼可以做的?]赫克托扛着箱子思索一陣,決定還是去鍛造工坊看看。
[回去的時候順便買點食材,晚上再練練做桃子吧。]他有些期待地想。
就這樣,忙忙碌碌的,總算又度過一天。
但是,在和五條悟分開的第九天,赫克托實在是忍不住了。
清晨出發時,他很努力地克制自己,才沒有破壞窗戶,跳進隔壁房間。在窗外過了過眼瘾,他跳進樹叢,卻不知為何,繞着這棟樓轉圈圈。
轉着轉着,他的速度越來越慢,連轉三圈後幹脆尋了塊草坪躺倒,信手揪起一朵花瓣密集的小野菊。
“想他。”赫克托眯着眼,小心地扯掉一片花瓣。
“不想他……”又扯掉一片。
“想他。”再扯掉一片。
“不想……想他。”繼續扯。
“想他、想他、想他、想……”連續扯,尾巴貼着草尖,大力揮掃。
“想他。”赫克托扯掉最後一片花瓣。松開手,滿掌白色碎片便随風飄起,紛紛揚揚落了他滿身。
他擡起胳膊擋在眼前,無力地仰面朝天,一動不動。尾巴尖卻抽搐一般,胡亂地震顫拍打起來。
微風漸漸轉強,搖落了葉尖的露水,在靜谧的樹林中掀起一陣沙沙聲,由近及遠。
朝陽照耀在草地上,驅散了夜晚留存的寒涼,為人類沉重的身軀注入了一絲暖意。
赫克托頹廢地躺了一會,默不作聲感受着耳朵上的毛毛被露水打濕,又被陽光曬幹。直到耳朵曬得暖洋洋的,微微發燙,似乎有能量通過雙耳流進身體,他才突然動起來。
連打幾個滾,雙手一拍地面,鯉魚打挺坐起身!
快速掏出手機,赫克托輸入消息,發送。
|你在哪裡?方便接電話嗎?|
從來秒回信息的人毫無動靜。
[很正常,大概正在做任務?]
冷靜地這樣想着,赫克托站起身,手上卻不加思索,輸入号碼,撥出。
嘟——嘟——
無人接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