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幾次,五條悟兩人已經到位了,那裡的相關人員還沒有完成清場。
在等待的時間裡,五條悟就會拉起赫克托,四處走走逛逛。
“陪我走走?附近有家冰淇淋店,評價很好呢~”五條悟朝赫克托晃晃手機,輕快道:“不要蹲在牆角嘛!”
“嗷。”赫克托就從絕佳的伏擊點跳出來,自動自覺遞上尾巴。
…
“那家熱狗我吃過,味道超——贊的!”
五條悟牽着涼涼滑滑的老虎尾巴,舔着涼涼滑滑的冰淇淋,朝不遠處一指:“赫庫醬吃嗎?”
“吃!”赫克托積極應和,未了舉起手,有些遺憾:“這個太少了,我還沒嘗出味道,就沒了。”
“這麼快嗎?”五條悟便好奇地看了一眼。
就見赫克托手中,僅存半截金黃色蛋筒,其上半點白色痕迹也無。在完全幹燥的蛋筒裡側,密密分布着深刻的刮痕,頂端那圈蛋筒似乎都薄了一層……
五條悟:“……”
默默伸直胳膊,把自己的冰淇淋拿遠了。
“喂!”赫克托笑着作勢去撲。
五條悟連忙躲閃,兩人就這樣追逐玩鬧着,跑進了熱狗店。
啃着熱狗出門時,又是親親熱熱咬着耳朵、你侬我侬的樣子了。
“嗯?”五條悟突然松口,放開老虎耳朵,向重重疊疊的建築後方望了望。
“那邊好像準備好了,嗷嗚。”他在熱狗上咬了一大口,嘟囔道:“我該過去啦。”
說着,又在老虎尾巴上捋了一把,從根部一直捋到尖端,直将這絲滑的毛絨絨逗成了彎鈎,戀戀不舍地挂在他手上,方才松開。
接着挺胸擡頭,從口袋裡掏出一枚銀亮亮的圓形物體,别在胸前。
扶一扶,轉一轉,确保它卡得端端正正,滿意地拍了拍。
赫克托被那玩意的反光晃了眼:“好新的徽章,哪兒來……”
接着他認出了自己的老夥計。
赫克托:“……啊。”
在赫克托的世界,對于獵人而言,獨一無二的徽章和印記,是等同于那名獵人本身的存在。或許有些獵人會制作多枚徽章,但對赫克托來說,他本人持有并且認可的徽章,始終僅有‘這一枚’(the one)。
這位老夥計曾經始終陪伴着赫克托。即便風沙與霜凍的打磨使堅硬的金屬蒙塵積垢,尖銳又狠辣的刻痕使精細的浮雕破碎殘缺,也沒有離開他……
可現在?
斑駁又暗淡的老夥計,怎麼返老還童了!
它通體散發着青春靓麗的光彩,每一處镂空、縫隙、夾角,包括橫亘了整枚徽章的深深刀痕,竟都呈現出一種鏡面般的光澤。燦金色陽光灑落在上面,于是在那決絕的裂隙深處,竟也閃出些細碎銀光來。
赫克托卡殼了。
心口悶悶的,好像有氣流在胸腔内盤旋、膨脹,頂得肋骨酸溜溜發疼,非得說點什麼、做點什麼,才能稍稍緩解。
赫克托豎起尾巴,張嘴:“……”
三秒後,變換口型:“……”
“不要太想我哦?”
五條悟倒是并不介意赫克托的突然沉默。他笑眯眯地将手中熱狗遞給赫克托,空出手握住毛耳朵揪了揪,就倒退着慢慢走開。
“嗯……”赫克托歪頭,看着愛人明亮的笑容,尾巴不知不覺軟塌塌歪成了S型。
心口似乎有啵一聲輕響,仿佛拔開了紅酒的木塞。那股溫暖潮濕的、如愛人的呼吸般幸福的氣流,立刻從瓶口呼啦啦湧出,瞬間充斥了四肢百骸。
暖意熏蒸下,老虎耳朵啪地一甩,赫克托想到該說什麼了!
“把你的那份也吃完之前,不會想的。”他兩手各舉着半隻熱狗,一本正經地說。
由于雙手都拿着東西,就把黑乎乎的尾巴尖從手肘下方探出來,朝五條悟揮揮,煞有介事地勸告他:“所以要快點哦。”
“怎麼這樣?!”五條悟面色一肅,朝赫克托做了個鬼臉,立刻轉身小跑:“赫克托是饞嘴貓——”
“……但是也不要太快!”
赫克托不自覺追了幾步,又叫住五條悟,叮囑道:“注意安全,我可以等。”
“知道啦——”五條悟頭也不回,遠遠地喊:“大饞貓!”
拐進小路之前,他轉過身,朝赫克托綻出一個大大的笑臉。
…
果然沒用多久,黑乎乎的雞蛋殼一樣的帳就消失了。五條悟快步沖出,越過本地咒術師,第一時間往最隐蔽的地方看——居然沒人?
好在第二眼找到了。他的貓貼在行道樹背後,緊挨着陰影邊邊,站在陽光下。那清澈的黃眼睛還戀戀不舍地盯着隐蔽位不放呢。
毛絨絨的虎紋大尾巴就垂在他腳後,黑色尖端微微勾起,甩啊甩的。
五條悟似有所感,莫名地笑了一下。
随後,他将視線的焦點慢慢移向赫克托手裡……
唉,區區半份熱狗,能拖延多長時間呢?
當然是已經吃完啦!
——兩手空空哦!
“這算什麼啊?”
五條悟瞬間睜大眼睛,哭笑不得:“用過的繃帶和頭發就算了,錄音筆和眼罩是我允許的,海膽也能理解,可是為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