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
僵硬的肉窩顫了顫,慢慢展平,又變得軟乎乎了。
五條悟微微側頭親上去,聲音模模糊糊的:“赫克托醬,到底是遲鈍還是精明呢?”
赫克托按着他的心口專心迎接親吻,不答。
隻是耳朵一振一振的,帶着蝴蝶結的尾巴尖也豎起來,高高興興搖晃。
啾!
五條悟最後大大地嘬了一口,直起身,白發亮閃閃地支棱起來,容光煥發:“滿血複活!”
赫克托默默舔嘴:“……”
與生龍活虎的愛人不同,他頹廢得像一株脫了水的綠蘿,抽出手規規矩矩放好,趴在五條悟肩上幽怨甩尾巴。
可尾巴中段還被愛人緊緊壓着,隻能在根部一小段翹起個C弧,努力蕩悠。
“說回天元結界,嘛,雖然會濃縮日本的咒力,但也能降低結界術的難度,提升結界的威力哦。”
五條悟眼睛一瞥,伸手環過赫克托腰間,将那小截叛逆的毛絨絨也抓在手裡,在絲滑柔順的虎毛上揉揉摸摸:“還記得帳嗎?那個其實很難的,輔助監督能輕松用出來,都是托了天元的福呢。”
“難怪國外的家夥需要提前釘釘子。”赫克托若有所思。
“沒錯,就是超——大型強化buff!”五條悟輕快地說,倚在赫克托身上,撒嬌一樣蹭了蹭老虎耳朵:“赫克托醬,還有什麼問題?”
就見他的男朋友巧妙地隐藏在前排座椅的陰影裡,一雙黃眼睛靜靜發光。
赫克托直抒胸臆:“什麼時候可以做?”
五條悟:?
藍眼睛眨巴眨巴,閃亮的白色發絲一抖,五條悟歪頭,掏掏耳朵:“什麼?”
“咳,我是說,能不能撤掉結界?”
換赫克托坐直了撐住他,再撩開制服外套,三下五除二,把自己剛剛扯亂的襯衫下擺紮回褲腰:“總不會真的‘吸納了世界的污穢’吧?”
“哈哈哈怎麼可能,那就變成咒靈王國了哦?”
五條悟睨了赫克托一眼,寬容地沒和他計較,張開雙臂方便他整理:“其實呢,我以前也有提過啦。”
說着停頓了,似乎在回憶。
“嗯,後來?”
赫克托紮好襯衫,順手扯扯布料,将硌人的褶皺抻平,猜測:“沒了這個結界,咒靈确實會變少、變弱吧?就像國外一樣。”
“然後老橘子超——生氣!”五條悟回憶:“罵了我一頓,好像要拆了他們家防盜門一樣。”
說完自己想了想,抱住赫克托肩膀,撲哧樂了:“家族忌庫的确是用結界防盜呢,哈哈!”
“聽起來有點好偷。”
赫克托被他抱了滿懷,順理成章摟在愛人腰上,心滿意足地眯起眼,抖抖耳朵:“是誰說了悟?”
叭!
五條悟在毛耳朵上響亮地親了一口,擡頭挺胸,驕傲道:“我忘啦!”
“砂糖……”赫克托歎息,勾起尾巴圈住五條悟的腿,呼噜噜響着,枕在他肩上。
“嘛嘛,通過的可能性本來也不高啦。”五條悟抿住老虎耳尖,狡黠地眨眨眼:“倒是赫庫醬,還說自己不記仇?”
尾巴:大力扭扭。
本體:咕噜咕噜咕噜……
“對了,你說她知道結界裡所有的事?”
赫克托突然虎軀一震,擡頭,黃眼睛裡的黑色瞳仁縮成了呆傻的小黑點:“也包括我們啪啪嗎?”
“……應該不會有意……”五條悟掩住嘴,陷入沉思:“但确實……而且高專是重要的據點……”
“什麼意思,”老虎尾巴緩緩蓬起,赫克托炸毛了:“比起校外,在學校裡更容易被注意到?”
五條悟緩緩轉頭,兩人對視一眼。
“赫克托被看光了!” / “悟被看光了!”
“唔,其實天元大人肯定有發現赫庫醬存在,但她一般不管事……”
五條悟看着驚恐炸毛的老虎耳朵,果斷:“我們回去就搬家吧。”
赫克托連連點頭。
……
飛入日本境内時,赫克托聚精會神“看”向窗外。
他見到了驚人的一幕。
巨型黑色半球遮天蔽日,籠罩在島嶼和海洋上空。車輛和船隻小如芝麻,在球體邊緣進進出出,對這非人般的偉力一無所知。
淺黃色眼睛眨動兩下,内裡充盈的元氣悄然消散,于是在赫克托的視野裡,綿長的道路與河流、整齊的田地,還有繁星般的都市燈光,重又一一出現在眼前。
這一刻,赫克托感覺十分荒誕。
那些繁重的任務,不為普通人所知的血腥黑暗,居然是人為塑造出來的?
他下意識張開手,又握起拳:就這麼個,自己一觸即潰的東西?
赫克托翻轉手掌,向巨球伸出手,不出意外地按在了窗戶上。
他就這麼抵着窗戶,怔怔出神。
[沉甸甸壓在悟身上的任務,普通咒術師的流血和犧牲,普通人以生命為代價的探索……有意義嗎?]
五條悟去廁所了,獲得自由的虎斑大尾巴就盤繞在他的座位上,純淨的黑色尾尖擡起,啪、啪拍打椅面,沉重而舒緩。
[既然我可以……]赫克托想:[……為什麼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