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他這麼說,我感覺心中更加難受。我趕忙低下頭,假裝困倦的揉了揉眼睛“你沒必要道歉。據我所知,你這失憶是一個名為‘失魂症’的病,是一種遺傳病。得治,隻是我們還想不到該怎麼治。”
我把眼淚擦幹淨後擡起頭向他笑了笑。我笑得很燦爛,這也是我這十幾年以來為數不多的開心時刻。我現在的内心感覺到了前所未有的甯靜,這是我十年以來,過的最甯靜安詳的夜晚。
我開始與他講述我們三人之間發生的事,從七星魯王宮裡與胖子的第一次相遇,再到西沙海底墓他的影帝級别的演技,到到雲頂天宮的屍胎,到雲頂天宮中我第一次見到青銅門,我與他的第一次“再見”,我看到的“陰兵借道”,到我收到的錄像帶,到“第二個我”,到格爾木療養院,到我與他的第一次重逢,到蛇沼阿甯的死,到與陳文錦的相遇與蛇群,到西王母國的隕石,到他的第一次失憶,到與他尋找記憶的曆程…
他在篝火前時與我說的話,死死的刻在我的腦子裡,每當我午夜夢回被噩夢驚醒時,他的話就回蕩在我耳邊“像我這樣的人,如果消失也不會有人發現…”
“如果你消失,至少我會發現。”那時候的我說的是那樣堅定。
不過,就算重來一萬次,我也依然會那麼說。而且我也做到了,張起靈,如果你消失,至少我會發現。
我發現了張起靈…我發現你消失了…現在,我來接你回家了…
我講了很久很久,講到口幹舌燥。他也就靜靜的聽,在我講得渴了的時候起身為我倒一杯水,哪怕他在之前,這也是無法享受到的。失憶後他倒是會關心人了。
我能感覺到,他一直在聽,在很認真的聽,他在努力的回憶,哪怕他其實一點印象都沒有,但他此刻也在很努力的想要把這一切都記住。
“十年之期已到,我和胖子一起去長白山上接你回家,但我們沒接到你。具體我已經想不起來了,這似乎是終極的緣故。等我再次有記憶時,我已經在這裡了。”
我看向悶油瓶攤攤手,表示無可奈何,而他此刻也在看着我,一時間,四目相對,卻相對無言。
良久,他低下頭去“抱歉,我不記得了。”
我看着他這個樣子,心裡很不是滋味,我擡手想拍拍他的肩膀“我說了,你沒必要道歉。反正你已經失憶過一次了。沒事,你要是不記得,我就和你講。你失憶一次,我就和你再講一次,直到你記住為止。”
他說話有些悶悶的“你為什麼就能确定,我一定就是你口中的人?如果我不是他呢?”
這人真的是有不說話悶死人,一說話就“一鳴驚人”的功能。問題問的很好,下次别再問了。
“直覺。有的時候,不一定女孩子的直覺才準。就像你會對我和胖子覺得熟悉一樣。”
也就像你會不自覺的信任我一樣…
“我會想辦法幫你回家的。”他站起身對我說。
這一刻,他與我熟悉的悶油瓶完美重合。
我是看着他笑了笑,我們還會再見的。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