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會兒!”
眼看沈闊氣勢洶洶奔着鵝圈去,那男人立刻扔下小茶壺從躺椅上起來,三步并作兩步追上去一把扯住沈闊,問他。“你滿十八了嗎?”
沈闊先是一愣,緊接着反應過來。“滿了,還多五個月呢。”
“入戶搶劫,三年起步。”男人說。“這你知道?”
“知道啊。” 沈闊說。“那你就報警呗,反正我看你這破地方應該也沒監控,等警察叔叔來了還不是随便我怎麼說。”
“喲?”男人聞言上下打量了打量他。“年紀還輕着呢,臉就已經不要了?”
“那得看跟什麼人了。” 沈闊說。“某些人有病,給臉他也不要啊。”
“啧,那行。”男人松了手,下巴指指鵝圈的方向。“你去吧。”
“…”
說實話,事态發展有點出乎沈闊預料了,他本意也不是真的想炖大鵝,就是純純想找事兒,着實沒想到人家不按套路出牌。
不過已經到了這份上,他也不能慫,扯扯自己被抓皺的衣袖,轉身繼續往鵝圈方向走,走的仍然氣勢洶洶。
與此同時,他注意到男人也轉了身,男人朝着大門的方向走去,走着走着還随手抄起了一根鐵鍁,那是什麼意思沈闊最開始還沒反應過來,直到他走着走着大腦忽然靈光一閃,想起了自己停在大門外的車。
“我操!”
預感十分不妙,沈闊立刻再次折返,飛速沖上去攔在那男人面前。“你要幹什麼!”
男人停步看着他,目光戲谑。“你猜呢。”
“你他媽瘋了吧。”沈闊說。“這性質可不一樣,我那車一鍁下去少說也得幾十萬,你賠的起嗎!”
“沒事兒。”男人說。“反正我這破地方又沒監控,警察來了叔叔也不能冤枉我。”
“那照你這麼說,我現在揍你一頓也沒事兒是吧,反正也沒監控。”沈闊說。
“那就不一樣了。”男人說。“這山上就我一戶人家,方圓五公裡内找不到第三個人,如果我身上出現了傷,狗都知道是誰幹的。”
“…” 沈闊:“那就直接打死!”
“哎呦。”男人一臉無所謂的攤攤手。“來呗。”
“…” 說實話,沈闊日常不怎麼能遇到這麼無賴的人,以至于這冷不丁的,少許有些有點棘手,一時間都沒能怼上話。
陽光炙烤的夏日午後,即便是山頂上,溫度也還是很高,在太陽底下站着,更不舒服,但沈闊從來不委屈自己,即便是真的要跟人幹架,但凡條件允許,他也要盡量在舒服的環境裡,于是扯着對方的胳膊把人拽回大槐樹下的陰涼裡。
繼續僵持了能有個半分鐘吧,沒等沈闊在動手和算了之間做出選擇,男人站那兒站着站着,自己莫名其妙的樂了。
男人笑着扔了手裡的鐵鍁,回躺椅上坐下,瞧着沈闊問。“那個誰,你叫什麼來着?”
“沈闊。”沈闊說。“如果你實在腦子不好記不住,喊爹也行。”
“哎呦,呵呵。”男人也沒生氣,反倒是回頭撈起自己的小茶壺喝了兩口茶,啧啧道。“有意思。”
說實話,這高溫酷暑的,又折騰這半天,沈闊也有些口渴了,看到對方喝茶,他也想喝。
當然,他不會隻是想想,主人不按常理待客,他覺得自己也沒必要客氣,看到槐樹下的桌子上還有個大茶壺,他過去端起來就喝。
喝完之後又看見水井旁邊的桶裡泡着個大西瓜,正好桌上放了個菜刀,他就把西瓜抱過來切開,坐下就吃。
這一番動作,直接給那男人看的更樂呵了,男人半躺那兒瞧着他。“是現在外面的年輕人都進化的這麼不要臉了,還是就你自己這樣?”
“不知道。” 沈闊邊吃西瓜邊說。“反正外面年紀大的沒你這麼愛裝逼的。”
“過獎了。”男人說。“随便裝裝。”
“…”沈闊又是無語。
大半個西瓜進肚子裡,吃的還算滿足,胃裡舒服了,心裡那點煩躁情緒也就跟着退了大半,孩子緩了緩,就又重視起了自己此行的目的。
起身去水井那裡洗了把臉,回來重新坐下,沈闊準備和這人再談談。
“就不過多自我介紹了,老孟應該都跟你說過,技術方面我都沒問題,主要就是一些戶外賽道上的經驗,不會麻煩你太多。”
男人晃着他的小茶壺,沒應聲。
沈闊又說。“說實話,我根本不認識你,也從來沒聽說過你,甚至就看你現在這德行,我都懷疑你到底會不會開車,但老孟說你行,我選擇相信他,不然也不會千裡迢迢的跑過來。”
男人仍然沒應聲。
“當然,我也不會平白麻煩你。” 沈闊說。“車隊給的薪資待遇除外,我個人給的也不會少,條件你提。”
隻見聽到這裡,男人唇角微微勾起,看着他。“條件我提?”
“嗯。”沈闊說。“隻要合理合法,隻要我能做到的,肯定滿足你。”
“啧,既然你這麼說了。”男人說。“收個徒弟嘛,也不是不行,不過我這人要求多,你要真有心,先給我當幾天狗,看看誠意。”
“…” 沈闊直接一愣:“給你當什麼?”
“狗啊。”男人說。“聽說現在外面流行養小奶狗,我也感受一下。”
“…”沈闊臉一沉。“你知道小奶狗什麼意思嗎?”
男人笑着說。“大概知道。”
“…” 沈闊說。“那你覺得自己配嗎?”
“我覺得我配啊。” 男人說。“但如果你覺得你不配的話,出門左轉,我就不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