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隻說一遍,别重複。”
賀辰風語氣不兇,但也不軟,像平時對待沈闊一樣。“都是普通人,誰也沒比誰多長一張嘴,不用緊張,說話的時候自信點。”
林梓平聞言點點頭,清了清嗓子,說。“我知道了。”
沒結巴。
“我和老孟在這個圈子也待了很久了,見過很多專業的車手和領航員,多少不說,有一定的分辨率能力,我們都覺得你能成為一個很好的領航員,你也相信自己。”
林梓平聽這話,眼睛都紅了。“知道了,辰哥,我會努力的,這次一定不會辜負你們的信任。”
“嗯。” 賀辰風笑了笑,再次拍了拍他的肩,說。“你這路書我看過,沒什麼問題,回去再把标點簡潔一下就行了。”
林梓平走後,沈闊眼睛也紅了,不過他是氣的。“你們都什麼毛病啊!為什麼一個個的都覺得他沒問題啊,都他媽的是故意的吧!”
賀辰風啧了啧,不知道從哪裡弄了個巴掌大的小茶壺端手裡,在他旁邊坐下來,喝了一口,不緊不慢的來了句。“抱怨上了?”
“我這是抱怨嗎?”沈闊說。“我這是抗議!”
“别抗議了,他比你強。”賀辰風說。
沈闊無語了,為免自己太過氣憤導緻一時沖動說出什麼不該說的話作出什麼不該做的事,他直接站起來,扭頭就要走。
賀辰風立刻喊了一聲。“站那兒。”
沈闊原本是不想聽的,但又覺得不平衡,回頭拿大眼睛瞪着賀辰風。“ 想說服我是吧,來,我給你機會,今晚你要不給我說服,我就給你睡服!”
沈闊這憤怒跳腳的樣子,太像一隻暴走的小狗了,賀辰風差點兒被逗笑,但可能是及時反應過來他話裡的意思了,笑容沒在臉上浮現出來。
“ 你知道一個優秀的領航員需要具備什麼品質嗎?”賀辰風問。
沈闊不想回答這種廢話,就直接沒吭聲。
一個優秀的領航員,首先是超強的方向感和導航能力。
在拉力賽複雜多變的賽道上,領航員要精準地确定賽車位置和前進方向,無論是蜿蜒的山路、茂密的森林賽道,還是容易讓人迷失的沙漠賽道,都要依靠準确的導航,清晰地告知車手路線信息,确保賽車不偏離賽道。
然後是表達能力,拉力賽畢竟是汽車的比賽,比賽過程中環境嘈雜,引擎轟鳴,領航員必須通過清晰、簡潔、快速的語言和車手交流,要在高速行駛的緊張狀态下,及時、準确地傳達諸如彎道情況、路況變化、距離指示等關鍵信息,使車手能馬上做出正确的駕駛決策。
再者是應變能力和記憶能力,拉力賽中會遇到各種各樣的突發情況,如天氣突變、賽道出現意外障礙、其他賽車發生事故等。領航員需要在短時間内做出反應,調整導航策略,為車手提供新的路線建議,幫助車手應對危機,同時要牢記賽道的每一個細節,包括彎道角度、坡度變化、特殊地标等。這樣才能提前告知車手接下來的路況,讓車手有心理準備,從而更好地發揮駕駛技術。
“記得你上一場比賽嗎。”
賀辰風說。“他報錯的那個點後來我看過,報點和他路書上寫的是一樣的。”
沈闊聞言看過去:所以呢?
“那條溝在坡下,并不在正常的賽道上,如果我沒有猜錯,當初賽前你們去記點的時候,你根本就沒在意過那條溝,對吧?” 賀辰風問。
沈闊仍然沒明白。“所以呢?”
“他注意到了啊。”賀辰風說。“ 你跑偏了路線,可他的路書上仍然有記點,雖然記錯了,但他記了,就說明他比你強。”
“…” 沈闊捏了捏眉心。“你覺得就憑這一點能說服我嗎?”
“方向感和導航能力沒問題,結巴糾正一下就能改,路段過目不忘,記憶力很強。” 賀辰風說。“領航員該具備的能力他都有,隻是欠缺一點自信。”
“可是我憑什麼要等他成長?” 沈闊說。
“憑他能幫你實現理想。”賀辰風說。“ 車隊都是你的,被你三番五次的驅趕,卻仍然不走,說明他這個人足夠倔強,不自信其實都是假象,一旦這種假象被打破,這種人基本無敵。”
“你又憑什麼敢斷定他就一定能行?”沈闊說。
“憑我是賀辰風。” 賀辰風說。“我看人的眼光,從來沒錯過。”
“…” 沈闊其實是很想找一句話怼回去,但想了半天,實在沒能想出一句合适的。
眼前這人畢竟是他男神,擱心頭上崇拜了十餘年,他當初喜歡的就是這種狂妄自大傲視萬物的勁兒。
以至于,賀辰風說出這話,沈闊非但不覺得對方臭屁,反而打心眼兒裡覺得認同。
“萬一這次他又給我翻車了呢?”沈闊說。
“不能。”賀辰風說。“有我呢,賽前我給他灌點米糊湯,保準他上了賽場不說帶上我的影子吧,也能直接換一個人。”
“…” 沈闊不得不佩服,他都說不出這麼不要臉的話。
“行了。”
賀辰風站起來,也拍了拍了他的肩,很少見的給了句鼓勵。“ 你倆都不錯,好好配合,拿下這場小比賽不跟玩似的。”
雖然但是,物以希為貴,不得不說,不管是為了安撫還是什麼,賀辰風的這句誇獎,沈闊還是受用的。
他并沒有被說服,但也不像剛才那麼暴躁了。
而且,剛生了頓氣,他也不滿意足隻是得到一個鼓勵,他還想要一個擁抱,如果可以,他還想得到一個吻。
當然,他不會奢望于賀辰風主動給,并且已經習慣了自己拿。
隻不過,他剛要動手,賀辰風忽然對着他笑了一下。
賀辰風眉眼精緻,笑起來眼角微微眯起,彰顯着成男人特有的溫潤,同時,唇邊的弧度又帶着幾分未經雕琢的純真,就像是一杯酒,醇厚,卻又不失清新。
反正,沈闊幾乎是一秒沉醉,瞬間忘了自己要做什麼。
好像,賀辰風隻是對他以笑,他就什麼都不需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