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們坐在一起,這塊平地空曠,小聲也是大家都能聽見的程度。
他們不知道,不遠處江在寒和季川從山道走回來,已經看了一會他們打球。
季川說他們被符确領着去洗手,像群乖巧的小鴨子,江在寒還笑了一下。此刻臉色卻冷冷的。
季川看了他一眼,溫聲說:“童言無忌,還好James是個懂事早熟的孩子,方姐在這方面也沒有刻意回避。”
“他還小。”江在寒繃着臉,準備上前。
符确的聲音卻搶先一步。
“我可沒有James爸爸厲害。”符确甩着手上的水,甩得到處,都濺到幾個小孩臉上了。
“真的嗎?!”小男孩睜大了眼,驚訝道,“James不是沒有爸爸嗎?”
“你幾歲?識字嗎?”男孩點頭,符确說,“八歲了百科全書沒看過嗎?不會吧不會吧?!”
男孩紅了臉,小聲:“我不是很擅長看書。”
“所有人都有爸爸,基本常識。”符确背起手,宛如老學究,“人是怎麼生出來的,爸爸媽媽那什麼,共同努力的結果。”
“我知道,”那個初中小孩很捧場,不顧符确的含蓄,直接說,“生理課學過,爸爸的精子交給媽媽,才有小孩的誕生。”
“很好,加一分。”符确蹲下來,對着小男孩,“你的爸爸出差過嗎?出差的時候,爸爸不跟你們住在一起,James也一樣,他的爸爸隻是不跟他們住在一起,但是依然是創造他愛他的爸爸,總有一天他們會見面,隻是比起出差,距離遠一點、時間長一點。”
*
“挺會哄孩子……你怎麼了?”
季川側過頭,看江在寒整個人都是緊繃的。
“沒什麼,”幾乎是瞬間,江在寒恢複了之前的狀态,淺笑着應和,“是挺會的。”
符确聽着聲音,擡頭:“江老師。”
小男孩們精力無限。吃完要繼續打球。這次季川也上場,一邊一個正經外援,符确的右手得以解放。
符确本來是陪玩,目的是讓壽星隊開心。季川的加入,對方隊伍開始緊追,比分一直咬得很緊。符确打着打着開始跟季川較勁,最後竟變成了兩個人的單挑。
“你們是不是過分了?”江在寒問,“孩子們幾個回合沒碰到球了。”
“沒關系在寒叔叔!”小朋友非常賞臉,異口同聲,“我們不想打了,想看他們倆比!”
“季學長看着不像常打球的啊,眼鏡沒關系嗎?我怕失手給你碰碎了。”
符确假動作晃過季川,反手上籃。
“技術一般,不過随便打打就算今天的有氧了。”
随便打打?
看不起誰呢!
符确心急遠射,偏了。
“不用擔心我的眼鏡,”季川轉身過人,後仰跳投,“你知道花形透嗎?”
“你還迷動漫呢,動作都學得一模一樣。”符确笑了下,“我沒怎麼看過,那是我哥那個年紀的人看的。”
“哦我忘了,在寒說你比他還小幾歲呢。”
“江老師說到我了啊?”一直平分,符确猛地躍起,大力扣籃,撞倒了迎面阻攔的季川,“他還說我什麼了?”
季川坐在地上,眼鏡鏡腳劃破了鼻梁的皮膚。
“比不上年輕人的爆發力,”季川笑笑,看向簡陋古老的記分牌,“這兩分不能算吧?犯規了。”
這話是對江在寒說的。
他在計分。
江在寒沒有改數字,說:“算的。是你犯規了。”
季川歎口氣,笑着說:“在寒真是鐵面無私。”
這話很巧妙。
符确聽懂了。
季川的意思是他和江在寒私交更好,江在寒卻不肯偏袒他。
“有什麼私不私的?”符确抛着球,很有目空一切的氣勢,當即怼道,“你們關系很好嗎?沒看出來啊。”
“我追過在寒。”
球被抛上半空。
符确心道,呵,顯而易見。
“被拒絕了。”季川坦然說。
球落下來被符确接在掌心,随即更大力抛出去。
呵,意料之中。
“理由是他有婚約。”
那回落的球嘭地砸在符确頭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