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美國不是來退婚的。
是來求婚的。
“在下還有一點不明白。”
符詠晚飯前有一個小時空檔,拎着看上去比他還忙的符确去了二樓的咖啡廳。
“你為什麼不直接告訴他你倆的婚約、原地結婚算了?皆大歡喜。”
“他不知道,他還沒做好準備。”
“那你要告訴他啊。”符詠對一向虎虎有生氣卻突然在這件事上畏畏縮縮的弟弟表示不解,“等什麼呢?等着拔他的紫青寶劍嗎?!”
“你不懂,我們江老師很敏感很防備,需要循循善誘溫柔以待緩緩敲開心扉,你個母胎單身不會懂。說到紫青寶劍,”符确眉毛一揚,沾沾自喜,“你覺得江老師今天的領帶怎麼樣?我替他選的。”
“……”
雖然沒搞懂想在年輕人新潮的戀愛方式,符詠對弟弟洗心革面的好學态度感到欣慰,特意給爸媽發去了喜報——
沒惹事,态度端正,勤奮好學。
“二老派你來巡山是吧!”
符确對簡報内容不是很滿意。
其實符确父母對他沒什麼要求,原話是“别學壞吸//毒就行”。要是知道他輪軸聽講座還拿個平闆記筆記,恐怕要涕淚滿襟。
并對未來兒媳報以最誠摯的感激。
“走吧,”符詠看看時間,“時間差不多了。”
晚飯符詠做東。
請的是以徐徽言和能源局副局為主的幾位國内能源公司的領導,私企國企都有。這些人平常在國内忙得很難約上,更别說一起,這次趁着出國,符詠把人都聚齊了。
符确不管事,但也知道他哥為了南海項目費盡心血。
今晚請的,都是項目相關的關鍵人物。
“哥,那個項目怎麼樣了?”
“還在談,資金方面問題不大,宏遠如果能參與,再好不過,如果不能,現在向咱們福南提交意向書的投資也夠了。”符詠坦言,“現在比較棘手的是技術。能源部那邊希望把這個項目打造成典範,最好有所創新,在國際上宣傳咱們的科技實力。”
“深海工程,我們不一直用的國外成熟的技術嗎?”
“是。但是這個項目規模空前,比現有的深海石油平台都大。以前的技術可以做,但等比用在這個平台費用會成指數增加,如果有足夠實力的科研團隊,既能創新,又能省錢,還能在國際上掙面子,何樂不為。”
“所以這回王局親自過來?”
“嗯。說起來,中午跟他聊天,他好像對江教授早晨的演講内容很感興趣。”符詠一邊回複消息,一邊說,“他還問晚上吃飯有沒有江教授。”
“你不早說!要叫他嗎?我問問。”符确正愁今天晚上也不能跟江在寒吃飯,這不正好。
“我問過了。”符詠擡眼瞥見他弟一副不值錢的樣子,幽幽說,“江教授說傍晚有個會,趕不過來。”
“你什麼時候問的?”符确警覺地盯着符詠,“你怎麼會有他電話?你為什麼勾搭我未婚夫?”
“……早上在宏遠展廳碰見的。”
符确皺起眉。
他想起江在寒演講結束,在大廳被人圍着攀談時,徐徽言的助理也過去了。或許是替徐徽言表達贊美和祝賀,這不奇怪,但是,江在寒看見那個助理,眼神有所變化,不再是客氣的微笑、應付的聊天,而是主動走近,打了招呼。
像是……認識。
或者,想要認識。
其實在任何人看來都是很正常的交談。
隻有符确注意到那一點點微妙的差别。
不過很快江在寒又被其他人叫住,徐徽言的助理就離開了。之後他沒再看到江在寒與那個助理有什麼交集。
“江老師去宏遠那邊幹嗎?”
“走錯了,”符詠說,“江教授要去另一個會場,記錯房間号。”
***
晚餐定在酒店頂樓的餐廳。
觀景電梯三面都是玻璃,上升中看得到H市中心的夜景。
符确那點不悅來得快去得也快,低頭發短信時臉上浮出自己都沒意識到的笑意。
“跟誰發信息呢一臉癡笑,”符詠往他屏幕那邊湊,“未婚夫啊?”
符确傾斜手機躲開:“别老想着我未婚夫。”
“……”
“江老師問我在哪,提醒說晚上有學生交流會,提供餐飲。”符确目露柔光,“好貼心。”
符确啪啪打字,電梯停在客房區的14層。
門打開,徐徽言和助理走進來。
“徐總。”符詠讓了一步。
符确跟着喊:“徐叔叔。”
徐徽言的助理對兩兄弟:“符總,符先生。”
“嗨,”符确龇牙笑問,“怎麼稱呼?”
徐徽言沒料到他會問到助理,看了符确一眼,随即說:“這是我的助理,何信。”
“噢,你好。”符确看他摁了18,不是去頂層,“不一起去吃飯嗎?”
何信大概也很奇怪。
他們昨天在酒店大堂見過,辦理入住的時候。
符确應該知道他是徐徽言的助理,卻一直跟他講話,還問出一起吃飯這個問題。
不過他是個職業素養優秀的助理,非常自然地說:“謝謝符先生問到,不了,我需要回去處理一些事情。祝您晚餐愉快。”
符确心不在焉地應和,看着亮着的數字:“你也住18樓?”
“是。符先生也是?”
“對啊,我住1804,你呢?”
“1808。”
江在寒住180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