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腦子裡除了吃還有其他嗎?”
“一整天了好不好?Khun Phuwin,你是鋼鐵俠不用吃飯,考慮一下普通人類的感受好不好?”根據他長時間跟他當隊友的經驗,隻要是出任務,這家夥就像不用吃飯不用睡覺的機器人。他現在邊跑邊吃的技能是一朝一夕練成的嗎?
Phuwin愣了一下,似乎确實反省了自己,點了點頭:“也是。”于是轉頭壓低身,柔了聲音地問他牽着的人:“Pond,餓了吧?”
“啊,嗯。”Pond第一反應是很老實地點頭,他其實确實餓了。這前面一直高強度的戰鬥節奏,精神都拉得死緊,在死亡的威脅之前誰還記得吃飯?總算跑到黑塔裡頭,一歇下來,被遺忘導緻空虛無比的肚子頓時發出抗議的鳴叫。但他馬上又有些不好意思,畢竟哨兵才是真正跟變異體戰鬥的人,他作為向導一直被Phuwin保護着,哪有什麼運動量,怎麼好意思先說餓呢?趕緊擺擺手:“其實也不是很餓,東西都落在車上了……”
“沒關系。”Phuwin反而伸手戳了一下他的肚皮,眼睛帶笑像兩彎新月,“你的肚子可比你老實多了。塔頂下面兩層應該有食堂和儲藏室,北哨塔的襲擊雖然突然,但黑塔内部沒有被襲擊的痕迹,應該是封閉得很及時,存放的營養塊應該還能吃。”
Winny:“……”
等一下!請問剛才你不是說不清楚塔頂有什麼嗎?
黑塔監控有沒有壞掉呢?他突然好想調出監控錄像投屏開音響,給這位雙标狗聽聽他一分鐘前說過的話。
我特喵的就活該吃狗糧撐死是吧?
要是找不到可以吃的營養塊,你待會該不會跑去出搞隻新鮮的變異體回來燒烤給Pond吃吧?
手電光源照向深邃的穹頂,Winny萬分嚴肅、義正詞嚴、光明正大地打斷他們的塞狗糧行為:“我說Khun Phuwin,問題的重點是,我們怎麼上去?”黑塔裡頭漆黑一片,如果處于防禦狀态,應該除了應急設備外不會提供額外的電源供給,電梯肯定是不能用的了。那麼,隻剩下一個選項——爬樓梯。
腦子裡還在慎重考慮Pond的腸胃受不受得了變異體肉質粗糙的問題,被打擾到的青年哨兵不悅地斜了Winny一眼:“你不行?”那裡頭諷刺的調調還真不需要多說,完全能聽出‘你是廢物點心嗎?不要跟别人說你是跟我是一隊,我丢不起這個人’的意思。
“!!”
誰不行?!特喵不要小看哨兵!剛才要是真打不開門,他徒手攀爬都能攀到黑塔塔頂!
還不等Winny控訴加反駁,青年哨兵就又轉身壓低腰,同一姿勢同一語調:“Pond,能爬樓梯嗎?你的精神圖景我感覺不到了,我背你上去吧?”
“……”監控呢?給我倒放一下!!你特喵的聲音都帶夾子了!!!
“沒問題的,應該休息一下就好了。”Pond有些不好意思,畢竟在北哨塔這種危險的淪陷地帶,他老出岔子,都成拖後腿專業戶了,“你剛用進階領域,現在很疼吧?我試試能不能再打開精神屏障。”他試圖給Phuwin建立屏障,可惜剛才過度的損耗導緻精神圖景完全消失了般,他的向導精神力量就像燃料不足的打火機,“嚓嚓”使勁都點不着。
Phuwin捏了捏他的手:“我沒用進階領域,你好好休息,我不疼。”
“真的?”
其實還是有些刺疼,但還是在能忍受的範圍。比起之前很長的一段時間裡,他獨自一人戰鬥,在打開哨兵領域長達十小時的戰鬥結束後,所有的聲音如同雷聲轟鳴,風過皮膚如同千刀萬剮……這樣持續了數小時的痛苦中他隻能沉默地等待,等待的是疼痛的結束,也可能是精神崩塌的結束。這裡的每一秒都如同跨越了洪荒般的漫長。直到這個男人的出現,他的大手會牢牢接住他伸過去的手,總是存在着的寬厚肩膀容許他随時随地的依靠,如同海洋無垠的精神圖景容許着他恣意飛揚地燃燒自我,如何能夠結束?如何能夠放開?
Phuwin忍不住伸手過去薅住Pond的頸項,迫使他輕輕昂起頭顱,親吻如期而至,不輕也不重,甚至不帶一絲情欲,點在Pond有些幹燥卻潤厚的唇瓣上。
“不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