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子承——”被半拉着離開的姚明珠終究是忍不住了,瞪大眼珠子,說道,“你有點無禮了。”
宋子承松開手,雙手抱着後腦勺,笑道:“這就無禮了?那要是在樊縣,爺還能玩出個更花裡胡哨的給他們看。”
“我的事我自己會解決,不需要你出手。”姚明珠知道他這是在為自己出口惡氣,但姚家待她不好又非一朝一夕的事情。眼下,宋子承還不能與他們撕破臉。
“我做事,你放心。我不會與他們正面起沖突。此刻我們是在你家,斷不會令你難做。”
聽他說到此處,姚明珠想到一個嚴重的問題。
“不如你待會兒同他們說禁軍府有事,你不便在姚府……”
“你這是在趕我?”宋子承見她如此慌張,覺得十分有趣,“你慌什麼,我們在宋府的時候也住在一起。”
這能相提并論嗎,那是宋子承自己的院子,有哪個不長眼的敢亂闖。再說,他屋子夠大,還有躺椅。
“随你——”姚明珠拗不過他,便不做掙紮了。
宋子承笑了笑,重新牽起她的手:“那走吧,帶我去見見你生母。”
林玉茹沒想到姚明珠出去一趟,居然帶了個男人回來。在得知這便是自己那個不曾謀面的女婿時,慌裡慌張地坐了起來。
“實在對不住,我這……我久卧病榻,今日不知你來,什麼都沒準備。”
宋子承上前一步。
“母親不必起身,今日來本就不在計劃之中。是我考慮不周,下次定會安排妥當。”
姚明珠坐在床沿,聽着宋子承的回答,才發現原來他待人是有區别的。對子義子吟他們,他是既嚴厲又寵溺的兄長;對父母,他是毫無怨言的長子;對趙淮昭,他是可以信任的摯友。但唯獨對待姚尹鴻時,他是有多嫌棄就有多嫌棄。如果沒有自己的關系,他也許壓根不想與這樣的人有所交流。
“可……”林玉茹看向女兒。
“他既然都這樣說了,你就不必介懷。你今日也累了,好好休息,明早我再來給你請安。”
姚明珠服侍她躺好,就帶着宋子承走了出來。
“怎麼了,為何這樣看着我?”一擡頭,姚明珠就注意到宋子承盯着自己的臉在沉思。
“感覺你與你母親并不親近。”宋子承說這話時,眼神黯然了些許。
“這世上的親情并不總見得都是親近的。家家有本難念的經。”姚明珠淡淡的樣子,像是十分習慣這種氛圍。
“對了,待會兒你寫一封信寄回樊縣,不然娘該擔心死了。”
宋子承颔首應下。
姚府的東屋本來就是姚明珠出嫁前住的地方,後來空置出來,何揚青本想用來做為别用。眼下也隻能還給姚明珠了。
“知道你平日裡最愛看書,沒想到你的屋子裡竟有這麼多書。”宋子承看着那一摞摞的書籍,有些還是絕本。
“你這是要考狀元不成?”
姚明珠想把這些書籍往裡推,奈何力氣不夠。幸好宋子承在,隻見他撸起袖子,毫不費力就将那一摞的書籍推到牆角。
“還有什麼要收拾的?”
姚明珠搖搖頭,那些小厮今日已經打掃得很幹淨了。除了這些書,沒有她的命令,沒有人敢碰。
“你是不是要開始跟在武郡王身邊辦差了?”姚明珠想起符嘉煜與自己提過,武郡王被官家任命為京城府尹,這官說大不大,但極為重要。
“恩,官家将我調去一年。待有了合适的人選我再回禁軍。”
姚明珠看着地面寬敞多了,舒心道:“在府尹衙門辦差與在禁軍辦差多有不同。禁軍裡都是行伍,說話辦事粗魯些沒人會計較,但在衙門裡,你面對不僅僅是老百姓還有一些達官顯貴,若是禮數上不周全落下口實,王爺也保不住你。”
這些事宋子承并不是沒有思量過,正所謂“甯可惹君子,不可得罪小人”,日後隻怕需要更加小心注意。
“有點晚了,我讓丫鬟們給你備點水。”姚明珠想到他明日還要早起,轉身招呼了外面的人進來。自己就去旁邊的水房梳洗。
泡在冒着熱氣的水裡,姚明珠連日來的疲憊都消散了不少。将臉埋在水裡,感受着水溫。
等她洗好澡回到屋裡時,宋子承早已經收拾完畢,穿着白色的裡衣靠在床上,手裡還拿着一本書。
在宋府時,兩人雖也身在同一屋檐下,但卻是分床睡的。可現在在姚府,他們沒有選擇。若是分床而眠,隻怕明日就傳到姚尹鴻的耳裡。
“你睡裡頭。”宋子承知道她淺眠,怕自己早起會打擾到她。拍了拍裡面平整的床褥,說道。
姚明珠沒有拒絕,彎着腰低着頭爬上了床。
剛沐浴完,身上散發着淡淡的清香。宋子承的喉結不由自主地蠕動了幾下。
“頭發幹了沒?”宋子承突然伸手摸了摸她的發絲,吓得姚明珠差點跌倒在他懷裡。
“剛才我已經在外面晾了好久了,大部分都幹了。”姚明珠扯過自己的發絲,躺進了被褥裡。
宋子承卻拉住她:“這半幹不幹的,先别睡,躺着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