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嬰咬着牙跟在她馬屁股後面,大聲問:“你的腿不會疼嗎?”
阿命:“我早就習慣了,你遲早也會習慣的。”
元嬰:“你帶着我到底要去幹什麼?”
阿命:“還不夠明顯麼?我們去殺人。”
元嬰隻覺兜頭一盆涼水澆下來,掙紮道:“可我們也會被殺。”
阿命:“隻有廢物才會被殺掉,你是廢物嗎?”
元嬰想她才不是,她氣得一咬牙一跺腳,隻能硬生生跟下去。
她才不是廢物!
...
九江和畢節兵戈相見,刀劍相抵,與此同時,京城仍舊歌舞升平,百姓士族不知前線戰亂,隻有朝堂上的明争暗鬥愈發激化。
将至五月份,春天的微風蔓延至城中每一處角落,許多沒有棉衣幾近被凍死的難民們終于挺過最難熬的日子。
楚國公府今日收到一封密信。
楚國公本人收到信後,卻誰也不敢告知,他在書房坐了整整一夜,也沒想好如何應對。
他那早已失蹤的兒子朱林皓,竟然給他寫了封信。
信上說讓他不要再摻和朝堂政局,不然楚國公府上下都會死,還說他過得很好,要他不要擔心。
他一拍桌案,氣到無力:“孽子啊孽子!”
全京城都知道他們楚國公府丢了兒子,全京城都知道朱林皓失蹤了半年!
前些日子,府上想給他辦喪事的心都有了。
可現下,他就這麼水靈靈地寄了封信來,不論出處,不論姓名,還要高高在上地指點他一些楚國公府現在根本做不到的事情。
不參與朝堂政局?哼,說得簡單!
正想着,書房外忽然有人敲門。
管家進屋來通秉:“公爺,淮安府那邊來人派信了。”
楚國公神情立即肅穆,他起身将那封無人署名的信封塞在書櫃的暗格中,随後借着昏暗的火光說道:“速速去請。”
管家應了一聲,連忙去前堂請人。
不一會兒,李掌教披着黑衣鬥篷施施然落座。
書房内昏暗的火光有幾許落在婦人面上,她笑道:“大長公主這些日子突然想起您來,這才命我這個做奴才的來傳話。”
李掌教年歲很大了,她是個奴才,但奴才也要看跟在什麼主人身後。
慶願是南魏的半邊天,是朝廷裡的半個皇帝,那李掌教的地位就相當于皇帝身邊的黃海,他們都是貴人的狗,但這些狗做不成什麼大事,咬起人來卻兇狠。
這種狗,誰都不敢得罪。
楚國公府自當年南魏事變後,就一直跟在慶願的屁股後頭撿食吃,慶願的日子好過,他們的日子就好過。
楚國公連忙問:“長公主可有何吩咐?”
李掌教也不多客套,她來了楚國公府太多回,自知已和他是老熟人,直接道:“國公爺可知如今南邊的事兒?”
“南邊的事兒?九江起義?”
“自然,這九江起義來得蹊跷,隻怕與阿命有不小幹系,這阿命是異族,當初她從北元來到南魏拿着一封和親聖旨就過來了,但是這動機實在是蹊跷得很,不說她是和親公主卻不與南魏聯姻,且看她一女子在朝做官,縱橫朝堂,隻怕于你我多有不利啊。”
李掌教緩緩道。
楚國公面露遲疑:“長公主的意思是......”
李掌教神情淡下來:“皇上這些年愈發昏庸,如今季明叙失蹤,阿命也棄城叛逃,這兩把刀若是都廢掉,對我們多有益處,但是阿命不可低估,每次我等設下的計謀都能讓她輕而易舉地逃脫,長公主希望國公爺在過幾日的朝會上聲讨阿命,都察院長公主已吩咐下去,就差國公爺這股東風了。”
楚國公若有所思:“這月阿命,雖然說是棄城而去,卻不一定是叛逃,但聽您的意思,是想在這叛逃上引一引?”
皇帝的疑心病向來很重。
隻要有人出聲質疑阿命棄城而去是叛逃,那他就總會想,隻要他一想......
楚國公爺眼神一轉,面上蕩漾出一股可掬的笑容:“李掌教所說,在下知曉了。”
李掌教見狀,說了些别的,最後安慰道:“令公子雖行蹤不定,但必定吉人自有天相,國公爺不必擔心。”
楚國公想起自己暗格裡的那封信,笑容一僵。
心想哪用得着自己擔心,這小子在外頭不知道過得有多開心。
他強行搪塞過去,将李掌教送走了。
李掌教回到淮安府,本想禀報此事,卻沒見到慶願的人影。
她找來貼身伺候的下人,皺眉問:“殿下呢?”
幾個侍女看了看珠簾後掩着的小門,李掌教瞬間明白了,她低聲問:“那位是何時來的?”
“您剛走,他便來了,當時殿下正有些不舒服,但也是強忍着性子過去了。”
幾個侍女七嘴八舌,将情形交代一番。
李掌教聞言,手指甲掐到了掌心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