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門前聲勢震動,五千騎兵加上辎重後勤是密密麻麻的大軍壓陣。
劉浮山的精銳之師皆是騎兵,若想要進軍京師,當下之要務是穩固後方,為叛軍找一處易守難攻的地勢保駕護航,而九江皆是水鄉,放眼九江畢節,不過衛縣這一處地勢足夠平坦。
雲高日烈,風聲鶴唳。
刺眼奪目的陽光下是飛掠在空中的馬嘯聲,旌旗麾動,叛軍将領勒馬在前方,擡頭便看到隻身站在城樓上的女子。
女子身着铠甲,身後紅袍随風揚起,此時隻身帶着幾名屬下站在城樓上。
遠遠看去,那幾個人影也不過是黑點。
叛軍将領收回目光,他乃劉浮山手下一親衛,名喚王若中,身形剽悍魁梧,當下來回轉動着馬頭,才點了下屬的小兵,前去叫陣。
王若中冷喝道:“去問問她什麼來路?區區一介女子,此前被劉将軍傳得神乎其神的。”
雖說聽聞過這位孤身一人擊殺魏如海和孟泰之流,但難保是誤傳,有誇大之嫌。
黃沙漫天中,一名騎兵策馬出列,馬聲嘶鳴,小兵着藍盔紅衣,一聲“駕”便欲奔至城樓下,誰料下一刻城牆上數名弓箭手閃現身影。
女子冷冽的聲音劃過空氣,此時大風偏轉方向吹向叛軍,而城牆上的數百隻箭矢借助風勢盡數射出,彎弓長日,如同流星般劃過天空,徑直攻向敵方。
方才身影零星的城牆上竟然冒出密密麻麻的人頭!
王若中見狀瞳孔驟縮,前線士兵立時亂作一團,他大喝道:“回避!快回避!盾牌手——盾牌手——”
前線将士立即退避。
近千隻箭矢在戰場上着實不能算什麼,不過眨眼的功夫,王若中的部下應對有方,并未被這波突如其來的攻勢打亂防禦節奏。
見狀,風波平息後,王若中冷笑道:“據傳她帶人不過幾百,此時定然是強作鎮定,才胡亂将箭矢射出,區區幾支箭頭能耐我何?傳令下去——步兵左手持盾,右手持矛,穩中壓陣,循序攻城。”
親衛遲疑:“将軍,會不會有詐?更何況我軍辎重皆在大後方,如此攻城,辎重不利交通,若其中一環有疏漏,隻怕我軍必會傷亡加重。”
王若中眉頭一皺,卻沒急着反駁。
攻城所需的攀雲梯、投石器尚在前方,但火炮等物在後方,更何況投石器體态笨重,攻勢未成前不便推出。
他隻得收回,重新道:“帶兩小隊埋伏在城樓左翼與右翼,從陣中再出列一隊步兵,一支騎兵隊,步兵在前持盾矛,待調出城中士兵來,再輔以騎兵絞殺。”
話音落,那親衛拍馬發令。
從阿命的視角裡,箭矢發出後,對面半天沒有動靜,她倚在城樓上靜靜看着天上再次轉向的雲,不一會兒,就見對面三股小兵與騎兵謹慎地蹿出來。
江陰閣一眼看出其中關竅,直接道:“月帥,可需我去破了他們的陣眼?”
一字長蛇陣,其中又有二龍出水,不過二三百人的小隊,他們還未探明阿命的實力就擺出架勢來,看來不是好上鈎的。
阿命眯眼瞧了半晌,低聲讓弓箭手再準備。
這次箭矢的數量更少,王若中手下左翼與右翼的步兵匆忙拿出盾牌抵擋,但都頂着壓力繼續前進,雖然折了幾個士兵,但是無礙于整體。
這時候,第二輪箭矢的攻勢已結束。
阿命見敵方行軍速度提升,眨眼的功夫快跑到城牆處,當即道:“開城門。”
這一次敵方盡數交彙于城門前,方才的小隊被亂箭射中後還剩下七七八八,阿命手下的士兵看準時機,見對方已經沖過來,直接打開城門,不給對方反應的時間,就将其包圍在城中厮殺。
長槍紅劍,馬蹄踏踏,刀光劍影你來我往,阿命對城樓下方沖天的喊聲無動于衷,掏掏耳朵,“關城門。”
元嬰身着盔甲,沖進城内敵軍的隊伍裡,關門打狗,好不痛快。
這時親衛洪衙快步走上城樓,匆忙來報,“月帥!”
“如何?”
阿命皺眉看去。
洪衙一拱手通秉:“我方斥候來報,叛軍辎重約莫半個時辰便會到達,可需要我領隊前去幹擾?”
方才已經派了一隊人手前去,如若再增調,隻怕不利于城池的守衛。
阿命觀察着敵方的動靜,搖頭:“先搶糧草,後而燒毀辎重,如若失敗立即撤回。”
江陰閣自是清楚她的顧慮,遲疑:“月帥,不若從圖州調兵呢?”
伊奇已經跟随另三位指戰的将軍轉道圖州,預計在圖州對劉浮山的後續大軍進行伏擊。
但徐陵隻給了兩千後勤與數量不多的糧草,如若要與劉浮山進行對抗,糧草是重中之重。
阿命側過身,從一旁拿過地圖凝眉觀察,問道:“王若中後方辎重離衛縣戰場還有多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