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三點,街上的貓都比我活得清醒。
見鬼了,一個渣男而已。
白皙的手,握住還在冒着冷氣的易拉罐,在輕輕地不停搖晃。易拉罐裡的酒已經快見底了,酒寡淡的顔色配着一張挂着黑眼圈蒼白的臉。
“祝意棉,你活該!”
說着,下一刻濃烈的酒也在淩晨三點零一分送入了口中。寒意襲來,祝意棉的眼眶依舊淚水漣漣。她覺得此刻啤酒的冷,已經貫穿了整個身體。
寒氣逼人,人卻已經不夠清醒了。
撐着迷離的眼睛,半夢半醒之間,哐當一聲,祝意棉将易拉罐投入不遠處的垃圾桶裡,進了。她眼眸微動,扯出一個冷飕飕的笑容。
身上穿的小熊家居服,袖子剛剛不巧在丢出易拉罐時被酒沾濕了不少,明明是純白款,現在也多了幾抹皺皺巴巴的黃。祝意棉擡起手來,将袖口放在眼前,這新圖案泛着酒的濃烈,在風裡飄進她的鼻尖。
你!髒!了!
眼眸微動,而後腦袋輕輕向後一仰。
花了千元高價買的人工電腦椅,此刻接住了搖搖欲墜的人。祝意棉朦胧中,世界好像都在旋轉。
下一刻,她犯了惡心。
直沖進了洗手間,趴在馬桶旁吐了。
本來就沒胃口,又被自己生生灌了數不清的酒。
祝意棉,你真活該啊!趴在馬桶旁,祝意棉頭疼欲裂。一個渣男啊,白白賠進去三年。
好不容易,吐到清醒了幾分。
像個洩了氣的皮球,祝意棉慢吞吞地搖搖晃晃又回到了座椅上,她扯過一個純色抱枕,像無助的人找到一塊海綿,死死抱住。
窗外厚厚的窗簾密不透風,隔絕了些許漆黑。
頭頂上一盞閃着微光的燈,落在此刻她孤家寡人的小臉上,隻是這臉蒼白若紙。
伸出手來,揉了揉太陽穴。看着眼前閃着微光的電腦屏幕,祝意棉視線一停。
畢業多年後你會過得如何呢?
大齡,失戀,還有……沒錢。
祝意棉義憤填膺地打下這幾個無力的字,似低沉的咒語。自己真的好像悲催到底了。
一道諷刺地笑意在她嘴邊彌散。祝意棉看了一眼手表淩晨三點零五分,用力打了個哈欠後,眼皮像是千斤頂壓得她好重好重,後面的字還未繼續祝意棉已經直接撲倒在鍵盤上,睡了過去。她很疲憊,這一刻,已經懶得再睜眼看自己剛剛的留言後面此刻加了多少個亂碼?!
反正人生已經這樣了。
還不讓我休息一下嗎?
喵!啊!噼裡啪啦——
眉頭緊皺,祝意棉要瘋。
夜裡外面的野貓們偏偏打架了。
睜開的一瞬間,她的手好似碰到了什麼?
祝意棉無力地眨了眨眼睛,試圖讓自己清醒一點。頭已經在痛,她伸手一撈,是書桌上放着的一個相框,相框裡是一位齊耳短發,穿着藍白校服,站在鳳凰樹下笑起來正意氣風發,十八歲的少女。她有一雙笑起來彎彎似月亮般的眉,眼眸沉黑卻閃爍着星光,青春洋溢,笑容燦爛。拍下時陽光撒在她白皙的皮膚上,微微暈染出光暈。
“喔,十八歲的自己,你好呀。我是七年後的你。失去了白日夢想家這個昵稱的祝意棉。”眼眸微動,祝意棉看着自己曾經最驕傲的這張照片,說道。
說完,她慢慢地坐直了身子,看了一眼屏幕。
果然一堆亂碼跟在了“沒錢”後面。
淩亂的還……有點嘲笑的意味。
祝意棉深深地歎了一口氣,删掉了那些亂碼。
連同前面那幾個字。
這個問題,她的答案不願意浮于海面上了。
三天前。
S市的一家咖啡店。
祝意棉冷冷地看向坐在自己對面的男朋友。
但,她此刻覺得許焯不配用“男朋友”這個稱呼。
“小棉……”許焯的眼裡滿是濃情。
虛情假意。“呵。”祝意棉嘴角浮現出一抹諷刺意味十足地笑。
“别這樣稱呼我。”她這一次是專門來和渣男劃清界限的,雖然對面的這位好像還以為自己依然被蒙在鼓裡呢!
“小棉你怎麼了?是我剛剛點的菜不合你胃口嗎?”許焯此刻臉上依然帶着笑意。他這段時間的确,比較忙。祝意棉對他的态度似乎冷了幾分。但,畢竟談了三年的戀愛了,有什麼坎是過不去的呢!再說,祝意棉的工作比自己好的可不是一星半點。
祝意棉聽到許焯這麼說,冷冷地笑了。
“許焯,你用小号給那個人發愛你的那天。”
“你剛送了我一束花。”
“許焯,你和她去電影院的那天,告訴我可是在加班,還信誓旦旦地拍了一張加班照片。”
“許焯,你和我見父母的那天,深夜還問她還胃疼是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