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棉棉！我懂。”

嘉芽說着，顫顫巍巍地也比了一個。稍後，她拿出了畫冊。“棉棉，小格，我給你們畫萌系少女心畫像吧！相信我，這麼多年，畫畫技藝依然棒棒的。”

杳嘉芽說着，漂亮的眼眸微動。

“好呀，期待嘉芽大師的畫作咯。”祝意棉輕輕點了點頭。

“是啊，嘉芽，加油！”王栖格看着嘉芽，眼神溫柔。

十分鐘後，杳嘉芽畫完了。

她剛把畫遞給祝意棉和王栖格，病房裡就新進來了一位打扮樸素的阿姨。

“媽媽！你回來了，這兩位是我的好朋友。”杳嘉芽，看向媽媽語氣輕快地開了口。

“阿姨好。”

“阿姨好！”祝意棉和王栖格連忙開了口。

“你們好，我家小芽的好朋友們啊。”

“但小芽，不好意思我們現在要去檢查了，你看……”

“阿姨你們先去忙，我們就不打擾了，等着我們再來看嘉芽。”祝意棉語氣溫和地開了口。她身邊的王栖格連連點頭。

“那棉棉，小格回見哈！”病床上，杳嘉芽像朵快枯萎卻努力綻放的花。

走出病房時，雖然祝意棉在努力笑着，但她知道癌症還是讓她此刻無法克制住恐懼，她害怕自己的好朋友會年紀輕輕就消失了。

出了醫院，和王栖格怅然若失地回家。

在小區門口，從車上下來，祝意棉告别了王栖格。

剛走了幾步，她就在小區花園裡停了下來。拿出手機，祝意棉看了看聯系人，點開了媽媽宋月女士。

“喂，媽媽。”

“我今天有一點難過。”

祝意棉的眼淚，在不知不覺中又流了下來。近兩年，她已經很少遇見年輕的好朋友，好像會離别這樣的大事情了。

“小棉，你遇到了什麼事，和媽媽我說一說。”

宋月女士的聲音，很輕很緩。

“媽媽，你知道嘉芽的，我和小格今天去醫院看她，她得了癌症了……”

祝意棉打着電話，任由眼淚不斷地掉落。

好像突然被人拉開了傷口。

祝意棉和宋月女士聊了好久好久。

她心情起伏了好一點兒，當年葉子意外去世，後來因為生存壓力得了抑郁症，都是她人生中最破碎的傷口。今天，她又添了一道新疤。

最後宋月女士的話，祝意棉靜靜聽着。

“小棉，你工作有空時多去醫院看看嘉芽，還有你自己也要在外照顧好身體。”

祝意棉哭着點頭答應了。

“媽媽，爸爸你們也要好好的。想吃啥就吃啥，想買啥就買啥。一直一直健健康康的啊。”

去年宋月女士突然胃出血住院那陣。祝意棉那時和老祝可擔心了好一陣呢！

“小棉，我們會的。”宋月女士的聲音透着一絲笑意。

滴——

此刻公司的電話突然打了進來。

“抱歉，媽媽我公司打電話來了。有空再聊噢。”祝意棉趕緊對宋月女士，抱歉道。

“好的，小棉，你先忙。”

五分鐘後，祝意棉轉身戴了個白色口罩走到了小區門口。剛剛接到的電話，要她臨時去公司加班。今天很疲憊，但工作對她很重要。

到了公司。

剛坐到了自己的工位上，一位路過的新同事走過祝意棉的工位前，停了下來：“小棉，這種薄荷糖很好吃的，送你一顆吧！”

“嗯嗯，好的謝謝。”

祝意棉接過薄荷糖，聲音溫柔。

“小棉，你如果身體不适，回家後多多休息哈。”新同事，說着擡了擡自己的黑框眼鏡。

“嗯嗯，好的。”

這一刻，祝意棉又一次想起了葉子。

葉子離開前，總會特意在意她，也會送給她同牌子的薄荷糖。那一次，葉子對她說了一句：祝意棉，你終會到達彼岸。

不管發生什麼。

葉子，我終會到彼岸的。

祝意棉暫時沒有勇氣剝開手心的薄荷糖，她擡起頭，忍住眼眶裡的淚水，雖然天花闆看不見天空，但她好像在此刻看見了天上的小天使葉子啊。我的好朋友們，都會好好的吧！嘉芽，我的好朋友，我會努力陪在你的身邊的。

忙完回家，祝意棉很久很久才睡去。

夢裡，她來到了南極洲遇見了許多隻企鵝。

突然。

有一隻黑色的企鵝，變成了怪獸。

那怪獸長着鋒利的尖牙，大叫着：“好孩子，也會被吃掉的。”

“啊！”尖叫驚醒，祝意棉此刻冷汗淋淋。

下一秒，她終于大聲痛哭了起來。

這一天，她忍住的太多，在這場噩夢之後的嚎啕大哭裡終于得到釋放。生命是場慢熱告别曲，即使躲在南極。祝意棉也知道自己依然逃不掉，它殘忍的那一面。雖然她依然脆弱，但大哭是成年人也可以的不勇敢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