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冰言見白錦逾始終不願意再看他一眼,嘴張了又閉,最後隻能緊緊抿住。
白錦逾還保持着原來的姿勢,眼淚已經幾乎流不出來。
他這一生都沒怎麼哭過,因為他知道哭不能解決問題,尤其是他這樣的家庭,這樣的生活環境,他哭也沒用,也沒有人會心疼他,所以他從七歲開始,眼淚就全部被咽在眼眶中。
如今,他為了呂冰言,已經哭了不知多少次。
那個人确實會心疼他,卻隻是讓他更加難過。
手機鈴聲毫無征兆的響起,瞬間打破了短時的沉默。
呂冰言看了一眼名字,眉瞬時皺的更緊。
“喂,爸。”
“嗯,你不知道他是誰?我以為你已經查清楚了。”
“别查他,我之後告訴你。”
呂冰言說完,毫不留情的挂了電話。
白錦逾擡眸,瞥了眼呂冰言還沒有熄屏的手機。确實是呂冰言的父親,但看他這個态度,恐怕也就表面上叫個爸。
“我爸叫我回去。”
白錦逾剛想出聲,呂冰言繼續說道:“你在這裡好好照顧自己,好好吃飯,好好睡覺,别跟醫生護士鬧脾氣。”呂冰言見他擡眼,輕輕摸了摸他的臉,“我不在的時候,你也要好好生活,就算不原諒我也沒關系,我努力。”
頂級alpha的傲氣在此刻分崩離析。
“少爺。”等候在家門口的傭人恭恭敬敬的彎下腰,領着呂冰言往室内走。
“大老闆現在心情怎麼樣?”呂冰言走着問道,順便低下頭看了一眼表。
時間已經過了兩個小時,他家通常不在市中心,主要是為了防備殺手的突襲。他光回家就需要兩個小時。
白錦逾會不會鬧脾氣不吃飯?不睡覺?不好好配合醫生治療?他現在滿腦子都是這個,腦子恨不得炸掉。
“老爺現在情緒很不穩定,剛剛還砸了······他收藏的玉佩。”傭人在前面默默的抿了抿唇。
不論是這個大少爺還是家裡的那個老爺,都不是什麼好伺候的祖宗,當他們踏進這頓别墅的時候,就已經明白了這個事實。
呂冰言在身後點了點頭,掏出手機,給呂葉格打電話。
跟在他身後的傭人清晰的看見他的臉色霎時變得凝重,語氣也逐漸變得淩厲。
“我知道你是我爸,但現在整個a市,誰都知道白錦逾是我護在手心裡的寶貝,隻要是我能護下的,就是天塌了我都給他補回去。”
呂冰言說完這段話,手指重重的在屏幕上敲了一下,将電話挂斷。
“老爺,少爺來了。”傭人還是卑躬屈膝的将門打開,呂冰言望着眼前還算樸實的裝潢,還是不滿的皺起眉。
他原本以為,這個地方他再也不會踏足半步。
但人總是要回家的,在他追到白錦逾之前,他總是要面對他那個沒有什麼道德的父親。
随着時間的流逝,現在他對呂葉格的厭惡已經降去很多了,但仿佛是刻在骨子裡,讓他對呂葉格所保留下來的讨厭,永遠無法抹去。
“進。”這道聲音融合了歲月所積攢下來的的貴氣和沉穩,即使過了這麼多年,呂冰言的印象還是清晰的吓人。
記憶力太好也不是什麼好事,總是會記住一些不想被記住的東西。
就比如,呂葉格的聲音。
呂冰言攥緊了拳頭,大步朝裡面走去。
他走到記憶中走廊最末端的一間房間,門也不敲,直接一開門,走了進去。
裡面有四個人,坐在最中間的擁有寬廣的肩膀和刀削般的側臉,正背着門。在他旁邊還有一個女人,體态高瘦優美,給中間的男人倒了杯茶,随後靜靜的站在中間男人的旁邊。房間的兩邊各有兩個保镖,帶着墨鏡,默契的什麼話都沒有說。
中間的男人聽見沉悶的關門聲,拿起茶的手頓了頓,随後放下杯子,踩着地闆,輕輕的轉了過來。
殷慧鑫見他進來,抿緊了紅唇。
呂冰言對這個母親倒是沒有什麼敵意,看見她,禮貌的點了點頭。
殷慧鑫也沖他展顔一笑。
“進你老子的房間,連個門都不敲?”呂冰言關門的聲音結束之後,呂葉格不怒自威的聲音随之響起。
呂冰言冷淡的看着他的背影,冷聲道:“跟我說話,還是轉過來吧。”
呂葉格輕哼一聲,順着他的意,轉過身來。
呂冰言的父母完全可以說将所有優點都聚集到呂冰言身上,讓這個人足夠閃亮,足夠發光。
呂葉格臉上帶着歲月留下的條條痕迹,卻還是遮掩不了他年少時的俊美。鼻梁高挺,唇線緊緻,眼神如鷹隼般銳利,尖銳,仿佛能直接洞察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