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冰言從剛與白錦逾重逢的時候就知道,他們之間最基本的物理隔閡已經消失,腺體因為傷害而自然的抵觸行為也已經消除大半。
從一開始他的愛不能暴露于陽光之下,到現在他隻想白錦逾平平安安順風順水,幾乎是在卑微的愛着他,呂冰言想,如果他們不會重新在一起,那重逢也沒有什麼意義。
白錦逾看着他,睫毛垂了下去,留給呂冰言的隻有假睫毛下的一點投影。
呂冰言确實變了很多,從一個算得上莽撞的少年變成如今這個成熟的男人,隻過了四年的時間。
外貌上唯一的變化,就是左眼眼角下的那一顆有些顯眼的痣。
他幾乎完全不會用自己的智商,因為在感情這件事裡,他永遠都是個初學者。
他沒有機會碰觸到自己喜歡的人,對他人也隻能裝着表面上的平靜,他的感情從來不知道該怎麼使用,隻能任由它們如同腐朽的屍體般在風雨中分解,滲入泥土中。
“說吧,你現在……”白錦逾的眼神擡起,略過他上挑的眉眼和輕輕抿起的唇角,“到底在想什麼?”
呂冰言隻是盯着他,不自覺将自己心中的想法說出,“我在想,讓你一生平平安安。”
白錦逾突然嗤笑一聲,不知道為什麼,就是很想笑。
“呂冰言,你這人真有意思。”
“你明明身份地位那麼高,為什麼偏要找我這樣甚至沒什麼背景的人去追求?”
他并不覺得是委屈了自己,隻是感覺委屈了呂冰言這樣的大少爺。
“你問我為什麼要選擇你嗎?”呂冰言微微低了點頭,似乎是真的在認真思考着這個沒有什麼用的問題。
“可能因為……”呂冰言擡眼,“你是我所有喜歡與愛的根源,換句話來說,沒有你,我無法生存。”
白錦逾被說的一愣。
呂冰言這樣的人,能說出這麼感性的話……隻能說明,這話确實是真心的,無法長篇大論的訴說,隻能用詞藻簡約說明。
白錦逾咬了咬唇。
“你的腺體……”呂冰言眼神望向白錦逾後頸的位置。
白錦逾這兩年因為職業原因,已經不怎麼在乎腺體的事,隻是為了自身健康的事,定期會去檢查和做手術。
那塊破了的皮至今還結着痂,因為是腺體部分,止血很難,動作大點就會撕裂,再加上他一般都會仰頭大幅度的飲酒……
那塊傷口至今沒愈合。
“如你所見,結着痂。”白錦逾站起身,随意的撂下這句話,走去廚房,熟練的給自己倒了杯茶。
清熱的茶水湧進喉嚨,白錦逾的心緒才終于更加平靜。
就算他們兩個曾經再熟悉,現在也不過是四年未見的舊情人,就算他們感情依舊那麼好,俞青那個跟鬼一樣的東西,隻要不死就一定會纏上來,如果他們再一次在一起,白錦逾無法保證完全可以承受失去愛人的傷痛。
還不如現在就分道揚镳呢。
“錦逾,對不……”後面傳來呂冰言的聲音,白錦逾沒忍住,捏緊手中的杯子,口中的話語也變得更加尖銳。
“閉嘴!你以為老子需要你的道歉?”
呂冰言被吓到,一時間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僵直着站在原地。
門傳開被敲動的聲音,呂冰言見到台階就下,急忙跑過去開門。
一打開門,門外出現的,是許久不見的陸九和商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