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雲錦臉瞬間紅了,莫名覺得尴尬。
他像是要掩飾什麼似的,打開包裹,拿起裡面的餅就吃了起來,邊吃邊環顧四周,裝作一副很忙的模樣。
一旁的江英見狀,輕笑出聲。
李雲錦頓時更加窘迫了。
“我們這是在山洞裡?”他尴尬至極,下意識說出這句話,才發現他們竟然是在一個山洞裡。
江英回他,“我們在沙漠裡,此時外面風沙很大,我便尋了這樣一處庇護所,暫避風頭,待風沙過去,再行趕路。”
“哦。”李雲錦突然覺得有點噎,趕忙喝了口水,喝完之後,他才發現哪裡有些不對勁。
不對呀?
為什麼他們會在沙漠裡?
“遼城被敵國攻陷,我們回京的路被堵死,隻能另行,從沙漠迂曲繞回。”
聽見江英的回答,李雲錦這才驚覺自己不知什麼時候,将心裡話說了出來。
“那百姓……”李雲錦下意識想到了飽受戰争疾苦的黎民百姓,卻在話頭剛冒出時,想起了自己被獻祭的遭遇,一時之間卡在了喉嚨裡。
罷了,他們怎麼樣,又關他何事?
江英像是看穿了他的想法,道:“無妨,帶我繞回,必将遼城奪回。”她離開遼城,奉命去尋李雲錦前,早已安排好了各項事物,如何都不可能這般快被攻陷,眼下境況,便隻有一個可能,那就是出了内奸。
思及此,江英平和淡然的瞳孔中快速閃過一道血光。
她所處那個時代,近代史中便出了許多漢奸,不知導緻了多少革命戰士的傷亡,所以她平生最恨的就是這種人。
她大概猜到了是誰,待她回去,必讓其生死不如,令他後悔來到這個世界,求着她送他去死。
“大将軍你……”
江英身上此刻的肅殺之氣過于濃重,令李雲錦有些許無措。
察覺到李雲錦的目光,江英頓時收斂了一身的戾氣,眸中含上一絲淺笑,“怎麼了?”
變臉之快令天地為之歎然!
李雲錦一愣,片刻後說,“沒什麼。”
“殿下……”
“如今遠在荒野,大将軍對我不必如此客氣,喚我雲錦便可。”李雲錦打斷江英的話,說道。
江英頓了頓,“既如此,雲錦也不必再喚我大将軍了,喚我今安便可。”
“雲錦”二字從江英嘴裡說出來,有一種說不出來的感覺,明明從前也有很多人這樣喚過他,可卻都沒有江英這一句來得……心動。
李雲錦覺得心裡癢癢的,但卻并不難受,反倒很舒服,他學着江英的模樣喚道,“今安。”
兩人在此處睡了一夜,第二日天将亮,風沙才逐漸平息。
“雲錦。”
李雲錦熟睡間,聽聞有人喚他,他勉力睜眼,一張如玉俊顔映入眼海。
“風沙停了,我們快些趕路吧。”聲音也那般悅耳動聽。
李雲錦頓時感覺自己心跳如鼓。
江英見他醒來,便去收拾行囊,并未看到他的異樣。
李雲錦心下松了一口氣。
白日裡的沙漠不像夜裡那般寒冷,但卻熱得揪心。
偌大的日頭橫亘在天地間,曬得令人發慌。
在這樣炙熱的條件下,不過才走了半日,李雲錦便已有些支撐不住,眼前一黑,就要朝前倒去。
旁側伸過來一隻手,及時拉住了他,“你身無武功,我來背你吧。”聲若清泉,絲竹悅耳。
李雲錦恢複了些,急忙拒絕,“不、不用,我還能……”
“走”字還沒說出口,李雲錦身體一輕,人已到了江英背上。
頓時一股沁涼之感從相接之處縷縷傳來,李雲錦如入清泉,熱潮褪去。
奇怪,日頭這樣大,今安身上卻依舊這麼溫涼。
李雲錦再說不出來拒絕的話,便安靜地趴在了江英的肩頭。
江英即便背了一個人,依舊氣息平穩,不見半點錯亂。
就這樣,在江英的幫助下,李雲錦成功地走出了沙漠,抵達了己方的城池。
因為兩人路上奔波許久,精力欠缺,所以江英并未立刻安排他回京,而是令他好好休息,待恢複元氣,便送他回京。
自從來到這裡,李雲錦鮮少再見到江英,他似乎總在忙,好像在計劃着什麼。
偶爾一次,江英也會抽空來看他恢複如何,但也待不了許久,又匆匆離去。
李雲錦每次去尋江英,卻總是落空,逐漸開始期盼江英來看他,但直到他離開歸京,他都沒再見過江英。
那日,天上烏雲滾滾,壓得很低,明明是白天,卻恍若夜晚。
李雲錦左盼右盼沒盼來江英,卻等來了江英安排他回京的消息。
為了不給江英添麻煩,李雲錦并未推辭,直接坐上了回京的車駕。
後來,他聽說,江英打了勝仗,不僅奪回了失去的遼城,甚至還接連攻陷敵方多座城池,一時之間,梁國士氣大漲,沒用多久,江英便長驅直入,直取敵國都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