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在京城的石闆路上緩緩前行,車輪滾動,發出沉悶的吱呀聲。
車内,李承甯的鎏金護甲正勾着江英玉帶。馬車裡龍涎香混着長公主袖底的夜合歡,熏得人昏沉。
"今安這閉目養神的模樣,倒像寺廟裡的玉觀音。"李承甯微微側身,靠近江英,動作輕緩,帶着幾分刻意的嬌柔。
她伸出舌頭,舌尖掃過對方耳廓,滿意地感受到掌心下的肌肉瞬間緊繃,"可惜菩薩不渡我這等離經叛道之人。"
江英鴉羽般的睫毛微顫。車簾縫隙透進的光在她鼻梁上折成銳角,恰如當年斬落北蠻王旗的劍鋒。
長公主的唇輾轉至唇角時,江英突然屈指抵住她下颚。骨節分明的手指泛着冷玉般的光澤,驚得駕車的黑鬃馬打了個響鼻。
"長公主可真是百無禁忌。"江英睜開的眼底凝着霜雪,拇指卻暧昧地摩挲對方唇瓣,"連陛下親賜的蟒袍都敢染指。"
李承甯就着這個姿勢舔舐她指尖,忽地将人推撞在車壁。
"比起這些..."長公主廣袖掃過案幾,"本宮更想嘗嘗今安唇上美色。"她俯身便要覆上去。
江英突然扣住她後頸,力道大得鎏金護甲在皮肉上硌出紅痕:"殿下若真閑極無聊,不妨讓我為你引薦個人。"
“哦?”李承甯見狀,也不惱,反而笑了起來。
她坐回原位,整理了一下略顯淩亂的發絲,“不知是何人,竟能得到我們安王的引薦?”
“甘厲之女,甘杳杳。”江英也不賣關子,直接道。
李承甯眸中閃過一絲訝異,問道,“為何是她?”印象中,這人似乎并無過人之處呢。
“此人頗具從商天賦。”江英道,“你如今正是用人之際,她定能在海外貿易上助你一臂之力。”
李承甯聽後,心中暗自思量,今安引薦的人,定是有真本事的,而正如今安所說,她此時正處于用人之際,多一個得力助手,自然是再好不過。
且她會着人暗中看着,也不怕她幹出什麼不利她的事情,若這人真無其他心思,一心為她辦事,那她自然也不會虧待與她。
李承甯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抹爽朗的笑容,調侃道:“今安心中果然是念着我的。”
她毫不猶豫地答應了江英的提議,“好,我倒要看看你說的這個甘杳杳,究竟有多大能耐。”
馬車很快停在公主府鎏金獸首門前時,李承甯貼着江英耳畔呢喃,“今安,可要記得想我哦。”
車簾一起一落之間,馬車之内便重歸寂靜。
李承甯剛踏入府中,便看到了不請自來的李雲骁。
李雲骁身着一襲華服,身姿挺拔,面容俊美,此刻正站在庭院中。
李承甯看到他,眼中閃過一絲不悅,但很快便恢複了笑容,迎了上去。
“骁兒,你怎麼來了?也不提前派人通知一聲。”李承甯的聲音帶着幾分親昵,卻又透着一絲不易察覺的警惕。
李雲骁看着她,嘴角噙着一抹笑意,緩緩說道:“太子與容中勝勾結的密函,是姑姑僞造的吧?”
李承甯聽後,心中并無意外,這本就是她特意留了一絲痕迹,引李雲骁過來的。
但她還是故作驚訝,矢口否認道:“骁兒,你這話是從何說起?姑姑怎麼會做這種事?”
李雲骁卻不慌不忙,笑得風情萬種,有條不紊地說道:“姑姑,你就别再演了。難道不就是姑姑故意留下線索,引我注意麼?這會兒卻又不承認了?”李承甯聽着李雲骁的分析,心中暗自贊歎,這孩子果真聰慧,不愧是她一直關注的對象。
李承甯看着李雲骁,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抹滿意的笑容,“骁兒果真聰慧,什麼都瞞不過你。”
李雲骁聽後,挑起一遍眉毛,直言不諱道,“姑姑行事可真是膽大,即便是我亦自愧不如。”
他說出心中疑慮,“姑姑,你就不怕此事敗露,引起軒然大波?”
李承甯輕笑出聲,“怕?”
“我李承甯的字典裡,可不曾有過“怕”字,況且,”李承甯看着李雲骁的眼睛,一字一句道,“這不是還有骁兒你在嗎?”
“你既然發現是假的還呈給陛下,我們已然是綁在一起了,不是嗎?”
李雲骁撫掌大笑,“真不愧是姑姑啊。”不過這于他而言有利無害。
相較于李雲錦,他本就處于劣勢,如今加上姑姑,正好錦上添花,彌補了一部分不足。
隻是他卻仍有疑問……
“不知姑姑為何會選我呢?”李雲骁問道,“畢竟,李雲錦可是有着得天獨厚的優勢呢。”
李承甯廣袖拂過,落座于院中椅上,遮住眼底的野心勃勃,這才道,“也沒什麼,隻是單純不喜歡李雲錦那副道貌岸然的模樣罷了。”
“反倒是骁兒你……”李承甯勾起嘴角,“更得姑姑我的心意呢。”
江英此刻卻并不知道公主府内的精彩紛呈,她閉目養神,一副安然自若的模樣,任人瞧不出心中所想。
馬車之内異常安靜,落針可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