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正在大理寺幹了這麼多年,同樣也是頭一次幹這麼順利的差事。
因為張居然的配合,周正一行人很快便來到了大理寺。
甫一踏入大理寺的牢獄,一股濃烈的血腥味混雜着各種難聞的味道,劈頭蓋臉地朝着張居然湧了過來。
他被帶着走過一間間關押着煩人的牢房,向着後面走去。
“你個賤人,要不是你,小爺我怎會落得如此田地?”
一道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聲音傳入張居然耳朵,他循着聲源處看去,赫然看到了容中勝那副豬臉。
一向溫和有禮的書生,頭一次說出了挑釁地話語,“真是難得,我們耀武揚威的容大公子竟然也有今天。”
他這不說還好,一說更是将原本就窩了一肚子火得容中勝,氣得差點炸了。
“你說什麼?你膽敢這樣和小爺說話?小爺當初就該……”
面對對方的暴怒,張居然卻半點沒有在意,徑直地朝前走了。
周正聽着容中勝嘴裡越說越難聽不堪的話語,直皺眉頭,他對旁邊使了個眼色,很快有人将容中勝的嘴給堵住了,污言穢語一同被堵了進去。
整個世界終于重歸了平靜。
周正暗自觀察着,從始至終淡然處之的張居然,心底油然而生出佩服,這等氣度,饒是他也是做不到。
此人日後必有大成,看來他沒得罪對方是正确的。
周正不由在心中暗自慶幸着。
最終,張居然被關押在最裡間的牢房中。
“多謝了。”
張居然道着謝,隻要眼睛不瞎,都能看出來周正将他關押在了一處相比于其他地方,明顯舒适幹淨許多的牢房,且距離容中勝有足夠遠的距離。
周正擺了擺手,“張兄不必客氣。”
他本想着安慰對方幾句,但看着對方淡然處之的模樣,覺得自己的安慰實在有些多餘。
“我的任務已完成,餘下便不歸我管了,張兄珍重。”
大理寺正堂内。
大理寺卿杜文正在處理公文,忽然他眼神一變,側眸望去,眼神淩厲如斯,哪有半分先前面對李雲錦時窩囊的模樣,隻是在看到熟悉的少年面孔時,眼中的淩厲頓時化為慈愛。
“小夷兒來了,真是好久沒看到你了。”
他習慣性摸了摸辛夷的頭,像往常一般從懷中掏出來幾顆專為辛夷備的糖果,“可是主人有什麼吩咐?”
辛夷毫不客氣地接過糖果,剝開一顆就塞到了嘴裡,“大将軍都說了,你是他的朋友,不要喚他‘主人’的,你怎麼還老是這樣稱呼啊?”
聽到辛夷如此罕見地說了這麼一長串,杜文很是驚訝,“原來這許久不見,小夷兒是去練嘴皮子去了,效果甚佳……哈哈……甚佳……”
話落他又道,“我這樣稱呼習慣了,也改不過來了。”若是當初沒有主人助他,他哪有今天的成就,或許有沒有命都另說。
對此,他是心甘情願的。
“好吧。”幸夷對此顯然也不是很在意。
隻是忽然想起來就問了。
杜文望着辛夷,一想到這孩子曾經多次心中疑問,卻不知如何說,這次終于問了出來,心中不由感到一陣失笑。
“對了,”幸夷道,“大将軍讓我告訴你,務必保下張居然,此人日後必有大用。”
杜文道,“我已知曉,一切交給我罷。”自朝堂上主人随口提的那一句,他便知道主人的意思,主人向來不說廢話不做廢事,他早已記在了心裡。
幸夷見話已傳到,便轉身欲走。
杜文見此忙道,“哎别……”
然他話還未落,辛夷的身影早已消失在正堂,就仿佛從未來過一般。
杜文望着空蕩蕩隻餘他一人的正堂,不由撇了撇嘴,“這武功太強了也不好!”
好不容易見着小夷兒,還沒說幾句話,這孩子就走了。
看來隻有他念着對方,對方壓根沒念着他。
杜文搖了搖頭,無奈地歎了一口氣,心道,下次得提前備着小夷兒愛吃的東西才行。
處理完案上最後一卷公文,杜文對着外面道,“來人,帶我去見見這張居然。”
他倒是十分好奇,這人究竟有何才能,竟能讓主人如此優待。
在張居然養病這期間,他早已暗中派人将那天發生的事情查過了,心中也早已有了定論。
正值晌午,事情又發生在明晃晃的大街之上,目擊證人太多了,即便有些人礙于權貴之威閉口不言,但卻不乏不畏之人,查起來并不困難。
若非此事牽連到皇子,張居然本可不必走這趟牢獄之災。
但樣子還是得做一做的,若是順利,這兩日張居然便可無罪釋放了。
畢竟此事的重點可不在張居然與容中勝的沖突上,那隻不過是一個引子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