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梵語緩緩放開陸銘星,充血的眼睛裡透露出他滿心的不安。
“我,我沒事,你别這樣。麻醉藥不是及時起作用了嗎?”
姜梵語還是抱着陸銘星不願放手。
老煙鬼站在一旁看着姜梵語的背影,喉頭滾動,心裡的滋味難以名說。
“好了。”良久,老煙鬼淡淡開口:“你扶他去林子裡等吧,我進去找白葉草。”
“不行,我要跟你一起去!”
陸銘星扶着屁股、掙脫了姜梵語站起來說:“我出力最多,憑什麼讓你坐享其成?我也要進去,如果找到白葉草,功勞也有我的一份!”
“阿星要去,那我也得去。”
這個時候,姜梵語自然不會讓陸銘星離開他的視線。
“随便你們。”
老煙鬼把麻醉槍放回包裡,拿出一個手電筒扔給姜梵語,自己則頂着一個頭燈走進了山洞。
不過深入山洞前,老煙鬼又在蟒蛇的腹部補了一管麻醉藥,他可不想他們還沒出來,就被這大家夥給堵在洞子裡。
三個大男人一前一後地走進山洞,在手電光和頭燈的照射下,他們終于在漆黑的山洞裡有了些視野。
他們發現,這個山洞以看不到頭的架勢一直向裡延伸,似乎很深。
雖然高度尚好,但寬度僅有高度的三分之二,這給三人造成了不小的壓抑感。
陸銘星試着摸了摸山洞四周的石壁。
“這石壁既不潮濕也不光滑,還光秃秃的,沒有任何植物生長的蹤迹,這裡面真的會有什麼白葉草嗎?”
姜梵語剛想說,有沒有白葉草,進去看看就知道了。
可他還沒來得及開口,陸銘星就捏着鼻子,犯起了惡心。
“嘔……什麼臭味?洞裡有腐屍?”
“先别管那麼多,往前走。”
姜梵語也聞到了一股刺鼻的味道,但他不希望再出什麼亂子,于是提醒陸銘星繼續前進。。
就這樣,三個人在洞子裡默默走了十多分鐘,直到腳下的路到了頭,領頭的老煙鬼才停下來。。
“這就沒了?”
陸銘星有些失望,還以為在洞子裡會有什麼奇特的冒險,結果什麼都沒有……
老煙鬼沒有答話,他慢慢轉動腦袋,讓頭燈一寸一寸地掃過山洞盡頭。
“那是什麼?”
陸銘星雖站在老煙鬼後面,但他清楚地看到,頭燈晃過的一個地方,恍恍惚惚地出現了像星星一般的點點白光。
老煙鬼揚起手讓陸銘星和姜梵語待在原地,他自己則借着光亮慢慢靠近了那些白光。
“那東西,應該就是白葉草吧!”
陸銘星和姜梵語對視一眼,也舉着手電筒走了過去。
當兩束光彙到一起後,三人的視野變得更加清晰。
就在山洞盡頭、靠近地面的位置,一叢低矮的植物真真切切地出現在他們眼前。
從外形上看,那些植物和常見的蘭花草并無不同。
但别緻的是,那叢植物通體潔白,仿佛被覆上了一層薄雪,但凡被手電光照到的地方,都會泛起淡淡的白光。
陸銘星看着這些生長在黑暗環境裡的活物,感到難以置信。
“這白葉草可真是草如其名啊!真沒想到,這世界上真有不需要陽光就能長得如此好看的植物!”
老煙鬼對這些植物沒什麼興趣,在他看來,這隻是他們和那些長發人交易的籌碼罷了。
他淡定地從背包裡拿出的一個紙袋,小心翼翼地拔了幾株白葉草放進袋子裡,轉身就要離開。
“走吧,别浪費時間了。”
陸銘星還想再仔細研究一下白葉草,但考慮到麻醉針對蟒蛇的作用時間,姜梵語拉起陸銘星,也跟着老煙鬼朝洞外走去。
進洞的時候,他們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找白葉草上,這會兒毫無負擔地出洞,陸銘星就忍不住好奇地四處張望。
再次聞到那股臭味的時候,陸銘星頓住了腳步。
四下找了找他才發現,原來那股臭味并不是來自于什麼死屍。
“這裡居然還有一個側洞!難怪那蟒蛇隻能朝洞外探出一小截身子,這後半部分都被壓住了啊!”
姜梵語順着陸銘星的視線看過去,還真看到一個比蟒蛇身子大不了多少的側洞,已經被一堆大小不一的石頭給堵實了,而蟒蛇的後半截身子正卡在那堆石頭裡。
不知道蟒蛇被壓在這兒多久了,它褪下的蛇皮在石頭壓住的地方積成了一坨,正散發着難聞的氣味。
雖然已經意識到陸銘星和姜梵語停了下來,但老煙鬼并不理會他們,自顧自地繼續往外走。
當然,陸銘星二人也不在意老煙鬼。
“哎,算了,看在你沒把本公子纏死的份上,本公子就幫幫你吧。”
說着,陸銘星蹲到石堆旁,開始用手扒拉石頭。
姜梵語知道這個時候勸說無用,隻好挨着陸銘星蹲下去,和他一起清理石塊。
盡管他二人以最快的速度移開了那些石頭,但等他們走出洞口的時候,大蟒蛇已經在微微扭動了。
陸銘星走到大蟒蛇身邊,盯着大蟒蛇的眼睛,一本正經的對大蟒蛇說:“兄弟,你自由了,趕緊逃離這五指山去曬太陽吧,你一定會重新長出一身漂亮的鱗片的。後會無期!”
“神經病!”早已出洞的老煙鬼盯着陸銘星小聲吐槽到。
姜梵語白了老煙鬼一眼,但當他的視線再落到陸銘星身上時,他的目光已變得異常溫柔。
——沒想到這個家夥看起來沒心沒肺的,居然還是個大善人。
大蟒蛇出去以後還要多久才能長出美麗無缺的鱗片,姜梵語不清楚。
但他知道,此時此刻,他内心最柔軟那塊地方長着的鱗片已經變得更完整了。
這片鱗,旁人不可碰、不可欺、不可辱,名曰……陸銘星。
而且,這片鱗,是片逆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