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梵語仰頭喝了一大口酒,似乎沒有酒精催動,他就沒有勇氣跟陸銘星講述以下這件事。
“其實。”姜梵語頓了頓,“殺害我們自己人會消失、去到你們那邊長期不回會消失、動了不可動之情會消失,以及……”
“以及?”
“以及二重身在你們那個空間裡,殺了對應的本體就能獲得永生,這些都是我們這邊的傳說。”
姜梵語說完轉頭看向陸銘星,不出他所料,陸銘星臉上寫滿了“我不信”。
“傳說……”
陸銘星忽覺好笑,這每一件聽上去都是了不得的大事,豈是用“傳說”二字就能蓋棺定論的。
況且以他的經驗,傳說這種東西,百分之九十九都是假的。
“我知道這些聽起來有些不可思議,但事實證明我們若試圖殺死某人,動手的那個人的确會慢慢消失。”
“所以你們由此及彼,認為所有的傳說都是真的?”
“是。”姜梵語點頭認可,“其實我一直在懷疑,我應該不是擁有跨界之血的第一人,或許曾經也有人像我一樣,隻是他已經消失了。”
“呵!”太荒謬了!
聽了姜梵語的話,陸銘星都有點鄙視這個空間的人了。
一群同樣使用着高科技的生物,居然會被所謂的傳說牽着鼻子走。
特别是那個神秘組織,竟然還會耗費巨大的人力物力在全世界布控,簡直就是智商返祖!
“你覺得很好笑?”姜梵語注意到了陸銘星的表情變化。
在他看來,此時此刻,他正在把這個空間最大的秘密、他自己的處境,以及關于本體安危的大事,非常鄭重地告訴陸銘星,可陸銘星卻覺得好笑。
意識到了姜梵語言語中的不悅,陸銘星正了正身。
“我沒别的意思,我隻是在想,你總說觸犯了禁忌條件你們就會消失,那到底是怎麼個消失法?直接就沒了?”
“不是。”姜梵語耐着性子繼續說到:“有的轉瞬就消失了,也有的一個月以後才消失。”
“哦。”
陸銘星一邊徐徐點頭,一邊拿起啤酒欲喝,可酒瓶剛到嘴邊,他忽地就愣住了。
再細想一遍姜梵語的話,陸銘星好像明白了姜梵語剛剛為何會為自己的漫不經心動怒了。
他舉着酒瓶倒吸了一口涼氣,“你是想告訴我,神秘組織之所以如此大費周章,是想要找到去那邊的方法,然後……得永生……”
姜梵語松了一口氣,“你總算想明白了。就是你想的那樣,神秘組織的向心力就是永生。”
陸銘星笑意全無。
“那……老煙鬼為了實現永生……他就需要……殺了我?!所以那天他和你站在車外說的那些話是真的,不是因為他瘋了在胡言亂語,他真的要……殺了我!”
姜梵語放下杯子,又從陸銘星手上拿走酒瓶。
他溫柔地握住陸銘星的手問:“怎麼,害怕了?”
陸銘星眉頭緊蹙,再也不覺得這裡的人為了實現傳說之事有什麼可笑的了。
想想古代帝王為了追求長生不老,不也一樣無所不用其極嗎?他們也從沒考慮過長生不老究竟是不是真的。
人之欲望從來都不是什麼可笑的東西,但一定非常可怕。
“比恐懼更可怕的是對未知的恐懼,比未知更可怕的是求證未知的欲望,而最最可怕的,是施害者為了實現欲望,強行讓受害者付出的代價。”
姜梵語沒想到陸銘星竟會說出這麼有哲理的話,難怪他那些下屬會凡事都征求他的意見了,原來他确實不是那種不學無術的纨绔子弟。
姜梵語把陸銘星拉過來抱在懷中,下颚輕輕抵在陸銘星頭上。
“你放心,我不會讓他傷害你的。不論我的命有沒有和我的本體牽連,它都絕對和你的生命連在一起。你在我在,你亡我亡。”
姜梵語這番輕聲軟語的誓言,讓陸銘星想起了離開豐平寨的前一個晚上,也想起了在後山時,姜梵語毫不遲疑的握住那把匕首的樣子。
陸銘星把自己的腦袋朝姜梵語的胸口埋深了些,他突然有種想和這個男人融為一體的沖動,也許這樣,他們就再也不用擔心會因為時間或空間而被迫分離了。
姜梵語的下巴被陸銘星的頭發紮得有些癢,但他卻把陸銘星抱得更緊了。
“姜梵語。”陸銘星輕飄飄地喊了一聲。
“嗯。”姜梵語簡單回應。
“神秘組織若要實現永生,會死的就不是我一個人了,而是那個空間裡所有的本體。你就是為保護我們,才要隐藏跨界之血的秘密的,對嗎?”
姜梵語沒有答話。
的确,如果讓神秘組織找到了跨界的辦法,那勢必會有一場可怕的腥風血雨。
可姜梵語隻是姜梵語,他不是神,更不是救世主。
憑他一己之力,他沒辦法和整個神秘組織抗,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守住自己擁有跨界之血的秘密。
“你說一百年前,你去了我家三次後就因為某些原因不能再去了,指的就是這件事,對嗎?
“老煙鬼的出現,讓你不敢再使用跨界之血,所以你就自己在這邊獨守了一百年。
“你不是不想再去找我,你是怕被他們發現,很可能會讓本體用生命為你的愛情獻祭,對嗎?”
姜梵語還是不說話。
陸銘星又問:“那你上次為什麼敢過去幫我取手機?你不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