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銘星看着遙控器,想起了每次買東西時姜梵語都會對他說:“想要什麼,你自己選。”可一旦陸銘星舉棋不定,姜梵語就會果斷讓老闆幫忙決定。
“我也不知道。可惜這兒沒有店老闆,隻能你幫我決定了。”
姜梵語笑笑,他知道陸銘星是在取笑他買東西時不負責任,但這是事實,他欣然接受。
“那我就随便選了。”
“嗯。”
姜梵語選了一部愛情片,可惜是個悲劇,電影還沒過半,女主角就死掉了。
忽地,一滴冰涼的液體落下,砸到了姜梵語的手背上。
借着屏幕的光亮,姜梵語發現陸銘星的臉頰上還挂着一滴眼淚,可能剛從眼眶中滾出來,還沒來得及滑落。
“這麼感動嗎?”
姜梵語貼上去,将那滴眼淚沾到唇上。
“姜梵語。”
陸銘星快速地眨眨雙眼,将剩下的眼淚忍下。
“我……”
“想說什麼?”
“我……我們……”
陸銘星覺得自己都快碎了。
此時,情感和理智正在陸銘星的身體裡瘋狂博弈,仿佛下一秒就要将他撕裂。
陸銘星很确定,他現在很愛眼前這個男人,但如果這份愛會把對方推向毀滅,那還要繼續愛嗎?
“你想說什麼?”
姜梵語攬過陸銘星,把自己的下巴抵到陸銘星的額上。
“我……希望你好好的。”
“哦?”姜梵語在陸銘星的鼻尖輕輕一吻,寬慰道:“睡了一覺我已經好多了,我沒事的。”
“那,那就好。”
事實上,晚飯前那一覺并沒有讓姜梵語完全緩過勁兒來,第二部電影還沒結束,他就靠在懶人沙發上睡着了。
聽到身邊淺而綿長的呼吸聲,陸銘星回想着他來到這個空間後和姜梵語一起經曆的點點滴滴。
——擁有不一定要占有,曾經真心相待過、坦誠相見過,已經很好了。
“對不起。”陸銘星盯着幕布說:“不是‘我希望你好好的’,我是想說……我們,分手吧。”
“嗯。”
不知姜梵語夢到了什麼,陸銘星這麼說的時候他恰好翻了下身,竟喃喃地道出了這麼一聲。
陸銘星笑言:“這麼爽快就答應了,看來你早就厭倦我了。”
這當然是誤會,他自然知道那聲輕嗯不過是姜梵語睡夢中的一聲歎息。
不過既然聽起來像是在回應自己,那陸銘星就當姜梵語已經同意了。
他從床上拿來一床薄被搭到姜梵語身上,關了放映機和落地燈,轉身出了門。
“再見了,姜梵語。”
完成最後的道别,陸銘星合上房門,随即,屋裡陷入了絕對黑暗。
*
從房間出來,陸銘星隻拿着姜梵語送給他的手機。
哒哒哒——
轉身敲響老煙鬼的房門,陸銘星又往後退了一步。
“這麼快就想通了?”
陸銘星才剛站定,老煙鬼就拎着酒瓶開了門。
“能讓我先進去嗎?”
老煙鬼沒有答話,而是轉身走回房間,坐到了窗戶邊的椅子上。
再看一眼隔壁的房間,一聲歎息後,陸銘星朝老煙鬼走了過去。
“沒想到這麼晚了,你還沒睡覺。”陸銘星将房門關上,對老煙鬼說。
“喝酒。”老煙鬼揚了揚手中的酒瓶,“順便等你。”
陸銘星哼笑,“如果我沒來呢?”
“那就祝你們白頭偕老。”
“雖然很假,但也謝謝。”陸銘星從身後抽出一張折疊好的紙說:“這個,你找個合适的時間給他吧。”
“遺言?”老煙鬼喝口酒問。
陸銘星把那張紙扔到老煙鬼床上,“算是吧。”
老煙鬼看着那張紙想了想,“若他不信呢?”
陸銘星自信滿滿,“他會信的。”
“這麼肯定?”
“當然,因為我了解他。”
老煙鬼點頭喝酒,沒再搭話。
“那個你要還給我嗎?我是說,拿給我,帶回去還給他。”陸銘星盯着老煙鬼的手腕問。
老煙鬼摸了摸閃着冷光的蛇頭,癟了癟嘴道:“如果他想要回去,就讓他自己來跟我要。”
陸銘星寡淡一笑,“你明知道這不可能,我和他都不可能再來這邊了。”
老煙鬼蹙眉歪頭,“那算了,就不勞駕你了。”
“可那東西不屬于你。”
“可這是他送給我的。”
陸銘星無奈,他不想和老煙鬼繼續争辯。
“算了,就當他把镯子扔了吧。我們也别浪費時間了,要不我們擁抱一下,假裝冰釋前嫌?”
老煙鬼把酒瓶扔到地上,從椅子上緩緩地站起來,“你真的想好了?”
陸銘星點點頭,不帶半分猶豫的說:“從我走進你房間的那一刻,我就想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