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犀山莊度假村】

雖然已經确定，眼前之人不是他愛的那個陸銘星，但當真相如此赤裸裸地在眼前攤開後，姜梵語竟不敢向老煙鬼逼問陸銘星的下落。

“既然敢揭露我的身份，就别那麼膽怯不敢面對現實。你想的沒錯，他已經回去了，為了他的安全。”

——回去？回哪兒去？

——公寓？還是……那個空間？

姜梵語顯然知道答案，卻仍舊抱着一線希望。

“哎。”

老煙鬼歎息起身，他沒想到，在過去的一百年裡始終不卑不亢的姜梵語，這個時候竟然這麼懦弱。

“别再懷着什麼僥幸心理了，我說他回去了，就是在說，他已經不在我們這個空間了。是我，我把她送回去了。”

本以為承認這一點，姜梵語會賞他一個耳光，或者幹脆直接把他趕出别墅。

但讓老煙鬼感到意外的是，這兩種情況都沒發生，因為此刻姜梵語的心思根本沒在他身上。

“姜梵語。”老煙鬼補充到：“你在視頻裡看到的那三個都是組織的人，我們剛住進來那天，他們就已經看到我和他了。所以想要他好好活着，他隻能回去。”

姜梵語沒接話也沒提問，他知道老煙鬼還有事情沒說，但他确定對方一定會告訴他。

“好吧，其實我和我的本體做了一筆交易，他幫忙解決那三個麻煩，我幫他回去那邊。”果然，老煙鬼如實交代到。

“你的意思是，阿星是自願回去的？”

老煙鬼聳聳肩，兩手一攤，“确實如此。”

“為什麼？”姜梵語不信。

“因為他已經知道，他是你的不可動之情。”

“你說什麼！”

姜梵語不再淡定，他沖上去揪住老煙鬼的衣領，指間關節死死地抵住老煙鬼的喉結說：“你為什麼要跟他說這種事！無論如何，誰都沒有證據證明這件事是真的！”

“那又怎樣！”老煙鬼突然歇斯底裡道：“這件事根本就不需要證據！我之所以會這麼說隻是為了騙他回去，就像六十年前我騙你一樣！

“‘不可動之情’這個傳說根本就是假的，是我編的，我編的！”

随着老煙鬼口中最後一個字音消失，整棟别墅陷入了死一般的沉靜，唯一能夠聽見的隻有老煙鬼粗重的呼吸聲和姜梵語不安的心跳聲。

“你說什麼？”

老煙鬼推開姜梵語，撫平了被扯得變形的領口。

“别那麼驚訝。六十年前我騙你，是因為我不想你被情所困，希望你能回過頭看我一眼！但現在我騙他，就是單純的想讓他回去，不管有沒有那三個麻煩鬼，我都會這麼做的！”

“為什麼？你已經答應我了，你不會靠近他。而且五年之内，你也不會傷害他！”

“沒錯！”

老煙鬼并沒有忘記他和姜梵語達成的交易，他也不否認是他違約了。

“不過。”老煙鬼向姜梵語逼近一步說：“誰讓他多管閑事，把他弄走了呢？”

“他？”

姜梵語暗忖着這個指示代詞，直到老煙鬼擡起手腕在他眼前晃了晃，姜梵語才恍然大悟。

“所以，姜梵語，如果你還想見到那個陸銘星，你就想辦法去那邊找他吧。我知道，你一定有辦法的。”

姜梵語微怔、沉默、不敢再随意接話，這種感覺就和一百年前老煙鬼突然出現、說他要開始監視任務時一模一樣。

【陸銘星家】

陸銘星拖着行李箱，和姜無語一起回到家。

他們的假期還沒結束，暫時不用擔心工作的問題。

當然，陸銘星也無從知道公司裡究竟有沒有人找過他，因為他在這邊使用手機如今還躺在姜梵語家裡。

把行李箱丢棄在門口，陸銘星便脫了鞋癱坐到沙發上。

瞟見不遠處的餐桌，陸銘星情不自禁地想起了姜梵語跟他說的關于那天晚上的故事。

他仿佛看到姜梵語一臉懵地走到餐桌旁，将那個貼着生日祝語的禮物藏到了懷裡。

“呵。”

聽到陸銘星哼笑，姜無語奇怪地看向他。

陸銘星把姜無語拉過來坐到自己身邊，饒有興趣地跟他坦白了那份生日禮物的去向。

“補上。”姜無語毫不客氣地說。

“補上補上，改天就給你補上。”

姜無語的白眼差點翻上天，他知道這個“改天”會改到猴年馬月去。

玩笑過後，便是好長一段時間的沉默。

陸銘星沉默，姜無語也沉默。

他們心裡都很難過，難過到撕心裂肺，難過到令人窒息，但他們都克制着，不願表現出來。

一個人失戀或許會聲嘶力竭，但有好兄弟和自己一起失戀就不一樣了。

尤其是這種知根知底的兄弟，更得憋着，就算想哭也隻能在心裡哭，否則一定會被對方嘲笑一輩子的。

“咳咳……”陸銘星清了清嗓子，“那個，姜無語，我問你，你當時為什麼會相信那封信上的内容啊？”

“不信，試試。”